一连三日,除了吃饭睡觉,司音一直都在雕刻生肖羊木雕。
司音斜倚在榻上,眸色幽若地盯着手中的木雕,长睫低垂掩住明眸中纷繁的思绪。
银钏望向窗外雪霁初晴的天空,俯身蹲在司音跟前,小心翼翼地问:“今日天儿好,公主要不要出去走走?”
司音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放下手中木雕,缓缓起身。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日见到新婚燕尔的云婳和司珩,她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忆起与赫连循的过往。
“公主,咱们去平芜长街逛逛铺子?”银钏一边为司音更衣,一边征询地问。
“随便吧。”司音兴致缺缺地说。
与此同时,辰王府内,云婳正要去书房找司珩告诉她自己要去蒹葭阁。
守在书房外的暮雨见云婳过来,非常有眼色地敲了下门,对里面道:“王爷,王妃来了。”
片刻之后,门就从里面打开,暮风躬身立在门边,抬臂请云婳进去,又在云婳进去后,贴心地为两人关上门。
云婳握着司珩伸来的手,被他拉着侧身坐在他腿上,柔声道:“殿下,我想去趟蒹葭阁。之前送来的花卉,晚霞这几日应该都研磨好了,我想去配一下胭脂的颜色。”
司珩掌心扶在云婳腰侧,听着她细声软语,寒凉的漆眸逐渐变得温润。
多乖的小女郎,她每次同他说要去哪儿,都不用他多问,她便会直接告诉他为什么要去那,去那里做什么。
司珩勾住云婳的软腰,让她倚在他怀里,拥着她:“本王手里有些事要处理,让暮云和暮雨陪你去,可好?”
云婳点点头,望向司珩的侧脸,抬指轻轻抚上他的眉心,有些心疼地说:“殿下要是有烦心事,也可以同我说的,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不开心。”
在她刚一迈进书房的时候,她正好瞥见司珩紧锁的眉头,只是当他看向她时,又装作一副神色淡然的无事模样。
司珩垂眸看着怀里的云婳,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
过去的二十一年里,他无时无刻不恨魏帝,但这一刻,他意外地有些释怀了。
只因魏帝误打误撞给他赐了一个宝贝,一个最柔软的宝贝。
司珩握住云婳的手,咬了咬她香软的指尖,漆眸噙笑,低声应道:“好。”
云婳莞尔一笑,环住司珩的脖颈,白嫩的脸颊贴在他脸侧像小猫似的蹭了蹭,软糯的声音甜如蜜糖:“那我走了,殿下。”
司珩勾唇笑笑,亲了下撒娇的小人儿脸,拍拍她的后脊,叮嘱:“早去早回。”
而暮云得知云婳要去蒹葭阁,脸上霎时溢满喜色,摸出怀里的珠花,心道:终于有机会送出去了。
云婳一行到蒹葭阁时,店里有客人,遂从后门进去直接上了二楼。晚霞知道云婳要来,也提前把研磨好的花粉放在了屋里。
暮雨瞧着摆在云婳面前的瓶瓶罐罐,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对面,问:“王妃,我帮您做点什么?”
云婳想了想,其实她今天要做的事并不复杂。
因为每次送来的花卉颜色深浅多少会有些不同,所以每次配制时需要各种花卉的比例也会有所调整。
而她今天就是来试配这批研磨好的花粉,各需多少比例才能配出既定的颜色。确定好这个比例后,她就可以让晚霞告诉那些嫂嫂们按这个比例去做胭脂了。
于是,云婳一边从瓶罐里舀花粉,一边笑着说:“不用帮我做什么的,我很快就能完事。”
然后,云婳指了指旁边桌上摆着的点心,弯眸笑语:“暮雨,你吃些点心等我就好。”
暮雨支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云婳温柔的笑靥,心头一软,多好的小女郎,难怪冷得跟个冰块似的王爷都动心了。
“我不吃了,我陪王妃说会儿话吧。”暮雨笑了笑,依旧盯着云婳瞧,她最喜欢看美人了。
云婳被暮雨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故随便寻了个话题,她问:“暮雨,你喜欢什么样的郎君啊?”
暮雨眼睛一亮,特别有分享欲地说:“我喜欢长得美的。”
云婳怔了怔,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子这么形容男子,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什么样的男子算美的?”
“男生女相,一笑勾魂。”暮雨眯起眼睛似是回味地抿了抿唇。
“一笑勾魂”,云婳能想到司珩,但是男生女相她就想不到了。因为司珩长得清冷绝巘,皎如玉树,和女相一点都不沾边。
云婳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托腮支在桌子上,和暮雨脸对脸,求知地问:“男生女相,那得是多美,你见过啊?暮雨。”
暮雨扯起一侧唇角,对云婳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得意地点点头。
她不仅见过,她还尝过呢,滋味不错……
“那他是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展开说说呗,暮雨。”云婳亮着眼睛,一脸好奇地追问。
“这个嘛,不太方便说。”暮雨神色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那就说点方便的。”云婳歪着头,善解人意地对暮雨挤了挤眼睛。
暮雨轻声笑了,这些都不方便说了,那后续更不能让云婳听了,太过香艳。
“咳咳,王妃您年纪还小,那些事对您不宜。”暮雨委婉地说。
云婳眸光一闪,往下压了压欲翘起的唇角,弯着眼睛笑盈盈地说:“哦?那我懂了!”
暮雨看着云婳可爱的表情,哑声笑了,真想捏她的脸,一定很软。
相对楼上轻松闲聊的云婳和暮雨,楼下的暮云可是眼里有活地异常忙碌。
晚霞看着一会儿帮她擦地,一会儿帮她擦桌子的暮云,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暮云大哥,我自己来就行,您坐那歇会儿吧。”
“没事,你不用管我,你该忙忙你的。”暮云卖力地擦着桌子,恨不得让桌子焕然一新。
晚霞局促地跟在暮云身后,店里的客人刚走,他把她的活都干了,她也没什么可忙的了。
好在这时,云婳和暮雨从楼上下来。
“呦,暮云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暮雨抱着肩膀,打趣地看向擦桌子的暮云。
暮云不急不慌地擦完桌子,又把抹布叠成方块放在桌上,才面不改色地说:“一直都这么勤快。”
暮雨眼睛在晚霞身上转了转,又扫了暮云一眼,扬唇一笑,得出结论:傻大个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