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珠世蹙起细长的眉,微微惊讶。这是无惨第一次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弱点,却是为了其他人的病情来寻找她。
当初鬼舞辻无惨把珠世变成鬼,自然完完全全是为了他自己,而除了自身不在乎其他任何人或鬼的无惨当然也不会为了其他事情让珠世出手。
那么现在、是否意味着......
珠世不再面向无惨,快步来到书架前翻找起书籍,一面询问其他中毒的细节。
“对,冰的血鬼术的毒。”
无惨抿了口刚泡好的热茶,放下瓷杯,早就不再摆他的反派气势。那种架子他也维持不了多久,怪累人的,很快就懒散放松的把上半身倚在书桌上,将一缕蜷曲的鬓发别到后面,看着珠世脚步细碎的在书架和药材抽屉前转来转去的忙碌。
想了想,无惨把自己手里拿的那本医书也合起来,还算小心的确保它合上的时候没有折痕,而后拍拍灰,也动作很轻的放回到他手边书架上。
翻开的书就完全是装样子了,他根本没看一眼。
但无惨其实不是完全不懂医术,他有特意学习过一些粗浅的医学知识,如今尚未发展起来被称为炼金术的化学也略懂一些。这是为了免得哪天珠世把毒药配方当解药配方给他看,他还要夸人家辛苦了干得好。
可惜不代表他喜欢学医。那些密密麻麻又深奥晦涩的小字看起来实在令鬼头痛。
只是珠世这里的医书,有很大一部分是无惨亲自给她找来的,都是废了不少时间跟金钱才到手的珍贵书籍,要是折了角撕坏了书页,无惨自己都有点替珠世心疼。
珠世又接着问了些毒发作后的特征反应,找了些可能用的上药材包起来。但已有的信息还是太模糊,加上血鬼术经常是违反常理的存在,只能说还是需要去看一下病人才好配药。
面对病人,即使是无惨那边的人,珠世通常也会一视同仁,不会轻易冲动的把自身对鬼和无惨的仇恨代入进去。
直到她跟着无惨来到无限城的一间屋子,看见了等待她解毒的病人。
身着独特和式制服的金发男人平躺在榻榻米上。双目禁闭,嘴唇干裂发青,于昏迷中艰难又沉重的喘息着。
......这不是鬼杀队的人吗?!
不......已经是鬼了。
无惨把一个鬼杀队的剑士变成了鬼。
刹那间,珠世差点没能控制住眼中的情绪。
如果能以一句话描述总结,那一定是:鬼舞辻无惨,你坏事做尽!
无惨倒觉得自己姑且算做了件好事。他可是把鎹鸦都放走了,产屋敷都得谢谢他呢。
“快点给他看看。”无惨催促,“再不解待会儿毒自己都代谢没了。”
这话当然夸张,但毒留在身体里,会让他的肺泡和喉咙不断的腐蚀又缓慢自愈。剑士对鬼血的耐受显然没有童磨那么好,无惨没敢给他多少血,加上他正处于变成鬼初期的饥饿状态,没能得到血食,恢复能力较为缓慢,因此他才显得这么难受。
珠世深深的凝视着躺在榻榻米上的男人。他的口腔中已经长出属于鬼的尖牙,今后将以他曾最想保护的人类为食。
也许就此让他死去才是好事。当他醒来,想必也会恨不得直接死在与无惨战斗的时候吧。
但珠世压下了那些疯狂且负面的暗念,仍然安静的着手为他诊脉医治。她将手搭在剑士手腕处,又仔细看了舌头和眼球,似乎大致确定了是什么类型的毒。
而后将带来的一味药材中的一小块植物块茎切开、压在剑士的舌底,让他能借此暂时缓解身体的痛楚,才转向无惨。
“我回去给他熬药。你把他先放在我那里吧,也方便我随时观察他的情况。”
无惨略做思索,却没答应,而是说道:“算了,还是把他放在无限城吧。如果你觉得一来一回麻烦,就把药材拿过来,在这边熬药也没问题。”
无限城什么功能的房间都有,能熬药的灶台自然不缺。
无惨担心现在天快亮了。倘若炼狱桐寿郎醒了,发现自己变成了鬼,一时冲动下直接冲出门找太阳寻了短见怎么办。
无限城里照不进阳光,没了日轮刀、加上鬼的自愈能力,就是想自杀他也找不到杀死自己的办法。
珠世停顿了一息左右的时间,没有继续坚持,顺从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把药材拿来,就在这里熬药吧。”
不出片刻,珠世已经回了医馆一躺,又拿来了药炉,将一些药材干草捣碎了加水放进去,药炉咕嘟咕嘟的开始熬煮。
陶土制的红药炉慢慢的散发出药物刺鼻的苦香气,随着时间过去渐渐又变成浓烈的酸苦味道,甚至令人口舌发涩。无惨起先还坐在一旁支着下巴,看着冒着氤氲白气的小炉出神。不多时便坐远了些,又咳嗽两声,皱了皱鼻尖,连打两个喷嚏。
嗅觉太敏锐这时候真是遭罪啊。
无惨有些蔫搭搭的,难为珠世能天天闻着药材的苦味,还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