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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尘埃落定

    百姓们惊愕于齐珩昱竟心甘情愿去跪拜一个新皇,而地上的赵玄辙,则发了疯一般扑上来,几近癫狂:

    “凭什么!他们不过是一对儿乱臣贼子,一对儿前朝余孽,陛下您为何如此糊涂!”

    “来人!将他拿下!”

    柳砚清见状,迅速呼喊一旁的锦衣亲军,他们便如同早已待命一般,对她的号令没有丝毫怠慢。

    齐珩昱赞许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投向她,便见原先等在楼下的赵锁欢急急带着个人上来,一面叫众人让开,一面眉眼含笑唤了一声“陛下”:

    “陛下,耿公子找到了,连同敦亲王府世子倒卖军火的私账也都在这儿,此人通敌叛国之罪,还请陛下明察重判!”

    她似是故意让百姓们都听到这些话,让他们明白,今日之事不过就是一场闹剧而已,所谓正义的敦亲王,才是那个合该千刀万剐的罪犯。

    柳砚清递给齐珩昱一个眼神,他当即点头,叫自己的人把罪证连同赵玄辙送入诏狱,而后派人秘密前往世子府,将敦亲王世子一并拿下。

    “将人带走即可,尽量不要作出抓捕的架势来,免得吓着了世子妃。”

    齐珩昱知道柳砚

    清心软,在她还没吩咐的时候,便抢先叮嘱了要走的那人一句,这才叫她眉开眼笑,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从花满楼离开之后,他们并未急着进宫,连同赵珏一起,浩浩荡荡回了摄政王府。

    “这府中的匾额换了又换,想来以后又要挂上块儿行宫的牌子了,只盼陛下忙于政务之余,多来垂青臣下才好。”

    齐珩昱低眉瞧着柳砚清,故意在她耳边逗她,遭了人一记嗤笑的白眼:

    “我若政务繁忙,你也跑不掉。难不成夫君还想着抛下我一个人躲清闲去?”

    说说笑笑之间,众人也都歇息下了。

    只是万事都处置妥当之后,柳砚清忽地想起今日未见耿燕州,就连送罪证的那人都是他临时委托的,不免有些犹疑地摇了摇齐珩昱的胳膊,斟酌着问道:

    “今日的事儿,的确是个误会。所以你能不能……放了耿大哥啊?他从一开始就是向着咱们的,是我们错怪了他。”

    “我从不曾着人抓过他,你今天一直跟我在一块儿,哪里瞧见我吩咐过这事儿了?”

    齐珩昱反问她一句,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噤声不再言语。

    直到第二日赵锁欢来

    她面前辞行,柳砚清才知道,耿燕州因在世子府中与人交手而身受重伤,昨夜救治过后便昏睡了过去,今早醒来,赵锁欢确定了他没事,这才敢说给她听、要将他送回江南去。

    “既受了伤,何不送到宫里去由太医诊治?而且耿大哥要回江南,叫底下的人去便是,你一个姑娘家又怎么送他?”

    连番的问话,虽没提别的,却已经让赵锁欢红透了脸。

    倒是齐珩昱率先反应过来,藏不住眼里的笑意,转头看着柳砚清道:

    “自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再问可就多了。”

    柳砚清这才恍然大悟,直想追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却被齐珩昱按下,笑起来摇着头劝她闭嘴。

    这世上再没有谁比齐珩昱更盼着耿燕州与别的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尤其对方还是那与他有过婚约的赵锁欢,一下子解决两对儿误会,实在是妙极了。

    说罢惦记柳砚清的,那被柳砚清惦记的,也自然得安置妥当。

    除赵珏外,赵氏宗亲虽然都被四散送出京城,但敦亲王父子却还关在诏狱里,待案件审查结束后,多半也是处死。

    关于世子妃徐怀珠的安置,齐珩昱

    却是费了心思的。

    徐太师无论是在当今还是在前朝,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们家,按照柳砚清的意思,虽不能再让他们家入仕为官,也得好生安置了。

    至于徐怀珠,他亲自前去问过她的意思,她不愿意回母家去,但人到底无辜,他不能让她跟着敦亲王世子连坐。

    于是齐珩昱去了一趟诏狱,再出来时,一封和离书上已经签好了世子的名字。

    至于那世子府,按照和离书上写的,规规矩矩过到了徐怀珠的名下,府上匾额也重新修整悬挂,至此,徐怀珠与赵家再无瓜葛。

    往后不再有流水一般的补药送到她面前去,只有一个老太医日日前去请脉开药,说来也怪,不再重补之后,徐怀珠的身子竟一日日有了起色。

    虽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如普通女子一般正常受孕,但好歹能跑能跳,二十多年来,她头一回觉着自己也是个人了。

    柳砚清靠在悬日宫的寝殿内,一面抚着肚子,一面听菀橙给她讲宫外头传来的关于徐怀珠的事儿,又抬头瞧见不远处书桌旁认真替她批阅奏章的男人,脸上笑意愈深。

    第二年阳春三月,

    草长莺飞,离国皇宫重新修缮,女帝出宫暂住摄政王府。

    齐珩昱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即将临盆的柳砚清身侧,将产婆、乳娘等人都备得齐齐整整。

    三月二十九,夜半。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摄政王府门前锣鼓鞭炮齐鸣。

    菀橙从房中跑出去,站在福安身边给底下的百姓们扔喜糖,低笑着告诉他,小皇子长得可好看了,陛下早答应过她,让小皇子称呼她为姨娘,等到他们二人老去,也由小皇子养老送终。

    “主子和陛下的恩情,我这做奴才的,是这辈子都没法儿还清了。”

    福安长叹一声,笑意里,却蓄了满眼的泪水。

    而柳砚清顺利产下孩子之后,虚弱地靠在床榻边,瞧着齐珩昱抱着儿子那副心爱的样儿,不由愈发温和地唤了他一声:

    “抱来给我瞧瞧,再想着起个名儿吧,是时候让宫里预备着写玉牒、入宗谱了。”

    按宫中的规矩,公主皇子出生,自是该交由礼部草拟名字,再由父母选取的。

    但这孩子在柳砚清肚子里跟着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又是在齐府生下的,她便也索性任性一回,央着齐珩昱给他取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