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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女科魁首

    可齐珩昱单是想起柳砚清上回被邹莲带走一事,就觉着后怕不已,今日又哪里肯松这个口、让她再次以身涉险。

    于是两人的话也只能说到这儿,以齐珩昱装模作样看不懂她的眼神结束,往后任凭柳砚清再怎么磨他,他都不再把话题往案子上引。

    甚至在她拾掇了食盒离开之后,齐珩昱还不忘记叫了福安来,命他千万要看护好夫人,若有什么闲杂人等单独要见夫人,必得先知会了他。

    福安点头应下,但齐珩昱说得模糊,他也着实是没往案子那方面想。

    只是听得不许闲杂人等单独面见夫人,福安心中便以为是主子还防着那位耿公子,一时间不禁失笑,自家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活阎王,竟也有心里没底儿的时候。

    而柳砚清从逢春楼离开之后,便再没有了别的心思,只让菀橙跑一趟回春堂,再仔细瞧一瞧敦亲王府世子妃拿走的那些药。

    有些事儿一旦撕开了那么一个口子,那她就必定是要做下去的,否则瞧着齐珩昱那般为此神伤,她明明有办法却不去破局,柳砚清属实是做不到。

    傍晚的时候,菀橙从回春堂里回来,一面拿着抄了方子的纸

    与她瞧,一面补充道:

    “其实大夫开这方子的时候,来取药的人也并没有明说就是给敦亲王府世子妃拿的。

    但奴婢看了看那上头的药材,又思及旁人曾说,那世子妃的确是身体瘦弱、竹竿儿一般的人,想必八.九不离十,就是她的毛病了。”

    柳砚清若有所思地接过那张纸,果然看见上头所写,大熟地,当归,白芍,山萸肉,都是滋补气血的好药材,还一连开了足有三月的量。

    若不是给那身子瘦弱的世子妃吃的,单拎出王府里哪个女使来敢这么用药?

    哪怕是敦亲王那边的姨娘,都不见得会一出手就下这么大的本钱来调养身子。

    但也许正因为没有明说,回春堂的女科大夫虽然开了这些个药,却也还收敛着些。

    这药吃下去三个月,虽能身健,却不见得会立即受孕。

    没见本人之前,想必大夫也是有所保留的。

    那这就好办得多了,柳砚清将手上那张纸对折数次,揉在掌心里未发一言,但心里早就已经盘算好了。

    她手里有比这方子更灵验的,若是能以回春堂女科大夫的名号亲自去一趟敦亲王府,面见世子妃后给她换了药,其疗效

    一定会比现在要好得多。

    如此一来,世子妃必定会偏信她些,与世子妃慢慢熟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敦亲王府若是因她的方剂得了嫡孙,她在王府的脸面还不愈发长些?

    到时候别说是找敦亲王父子的私账,就是旁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虽传不出外头来,但柳砚清不信那宅门里还能瞧不见。

    “你明儿再去一趟,拿杜仲二钱,续断二钱,以土炒焦的白术五钱,再加上三钱云苓,分开用纸包好,回来给我。

    但有一样儿,这事儿不许任何人知道,若要走账面,就说是我拿去接济底下的人了,尤其不许让摄政王听到风声。”

    这些都是女子的补药,他们男人家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但见柳砚清如此谨慎的样子,菀橙心中也隐隐有些猜到了她的谋划。

    这些药若与前头方子里的东西同服,更是大补。

    她家夫人如此急于求成,想必是摄政王那边和敦亲王府有什么事儿没解决,须得从女子身上入手,却又不同意夫人前去,所以柳砚清这一日才表现得偷偷摸摸。

    说到底也还是二人互相记挂,太过为对方考量。

    而一向不过问主子这些事

    的菀橙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便更是守口如瓶,也没再多追问柳砚清的目的一,只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回去之后更是连福安都不曾透露半点。

    毕竟柳砚清在她心里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即便齐珩昱次次都担忧她会伤到自己,但菀橙知道,没谱的事儿,她家夫人是不会干的,摄政王更多时候是关心则乱而已。

    说到关心则乱那人,自柳砚清表现出自己想要为他出一份力之后,他不光吩咐福安看着她,自个儿在处理此事时也再不带回府里来。

    因而往后两三日,齐珩昱都是早出晚归,重要的事儿都在宫里处置罢了,回来之后更是阖府的灯都熄了,压根儿就没什么闲工夫亲自去看柳砚清。

    柳砚清便乐得自在,一边唤菀橙以“美人计”稳住那偏听他家主子任何吩咐的福安,一边趁着齐珩昱没回来、福安又被绊住脚的时候,前往了回春堂。

    给敦亲王府开药的女科大夫是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妪,因自幼眼盲,名唤默娘。

    先前柳砚清在的时候便听说过永宁城里有这么一号人物,虽身有残疾瞧不见人,但其看病的本事可是炉火纯青的。

    普通大夫望

    闻问切,须得四诊才能摸清患者状况,默娘只需其中三诊,却也不比旁人差,甚至处理病情要更快些。

    也不知柳砚清离开的这些日子,齐珩昱是怎么出了力经营这家医馆的,竟将这么有名的女科大夫都请来坐诊,也算是他又为百姓们攒了一件功德。

    柳砚清带着笑意走进屋内,默娘身边正巧没有病患,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便又坐直了身子。

    待她在默娘身边坐定,只见人微微一抬手,还没碰到她的脉象,只隔空一晃,便顿了顿,哑着有些苍老的嗓子笑问:

    “这位娘子似乎有孕,老身眼盲,不知娘子忌讳不忌讳这些、可否让老身替您切脉?”

    柳砚清微微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民间是有这么些个说法,有孕的妇人一般是不愿意让身有残疾的人近身的,也算是想讨个好彩。

    她忙着摆手,想起默娘看不见之后,又赶紧解释道:

    “您是女科魁首,凡是来您这儿瞧病的,自然不忌讳这些,巴不得借您妙手、令孩子健壮呢。

    不过我今日前来找您,也并非为了看病,而是想问问您,前些日子是否给敦亲王府的世子妃开过一剂养身种玉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