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139章 迎娶宗室女?

    是夜,屋内只剩下了菀橙和柳砚清两人的时候,低头铺床的菀橙终于沉不住气,试探着问妆台前正认真拆发髻的人:

    “夫人,如果……奴婢是说如果,您真的不打算回京与摄政王重修旧好,那您是否能够接受二嫁郎君?”

    柳砚清闻言愣了愣,目光不由得瞟向匣子里那支打碎了又被她捡起来的金玉簪子,缓缓开口:

    “我朝民风开化,别说是女子二嫁郎君,就算是三嫁四嫁,我瞧着也没不妥呢。”

    可在菀橙的眉目之间不由得失落下去之前,她只顿了顿,便又道:

    “但于我而言,无论是二嫁郎君还是重修旧好,都不是我一个人说了能算的。”

    她腹中这孩子的身份有多复杂,菀橙是知道的。

    且不说齐珩昱会不会允许自己的骨血就这样流落在外、称他人作父亲。

    即便是他默许了,谁又能有那个胆子将摄政王的儿女养在膝下、将摄政王的夫人娶回家门?

    恐怕齐珩昱当日不要柳砚清的命、让她继续与这孩子活着,除却心中不舍的那一缕牵挂之外,也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权威、给自己所恨所爱的这个女子留下几分折磨。

    可

    偏遇上个耿燕州,是不怕死、更不怕所谓“权威”的。

    前朝遗孤,又是土匪出身,即便是现在做了正经的生意人,他也不见得会多守这种规矩。

    也不知是出于对这个收留了她们的大哥的尊敬和不忍,还是迫切地想要探明白柳砚清的心意,菀橙头一回在主仆二人的谈话中没有点到为止,而是接着追问下去:

    “那倘若面前摆了一个如意郎君,和摄政王一起供夫人选择,您会选哪一个?”

    柳砚清此刻也突然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知道这丫头不过是要个心安而已。

    “如意郎君谁都爱,未来也不会缺想要嫁给他的人。而我,这辈子怕是也就只能同齐珩昱纠缠不休了。从幼年到如今,我欠他的那么多,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旁的情情爱爱,我只想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菀橙,这事儿若是搁在你身上,你会怎么选?”

    听她忽然反问这么一句,菀橙眨了眨眼,旋即坚定地同她对视:

    “夫人若是回去,该是奴婢的良缘便一分也跑不掉。可若是夫人决意不回去了,那奴婢便伺候您一辈子,也再不谈情情爱爱。”

    她认定了柳砚清放不下京城的一切,

    心里便踏实了不少,说这话时,眸中忍不住地攀上了笑意。

    柳砚清垂眸低笑,再没有多说旁的。

    世人谁没有私心,菀橙当日肯冒着被齐珩昱迁怒的风险留下来照顾她,就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她如何能够强求人家为了她而牺牲掉一生的幸福?

    而菀橙几次三番的试探打问,倒也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她放不下齐珩昱。

    未来若有得选择,也只能是从得到他的原谅、与他重修旧好,和得不到他的原谅、独自抚养他们的孩子这两种情况当中选择。

    至于如意郎君……

    过去是他,未来也是他,只能是他。

    而远在京城的齐珩昱很快也面临着同样的选择。

    镇抚司的事儿刚刚理清不久,朝堂上的一切事务都步入正轨之后,便又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借着宗室之名来夺齐珩昱的权了。

    说来也是那帮子人猪油蒙了心。

    眼见之前利用老臣上疏、重用宗室的奏章被齐珩昱冒着怒火打回来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不知听什么人蛊惑,说摄政王到底是个外姓人,辅政恐不能服众。

    但新主尚幼,朝中不能无人打理辅佐,既没有比

    摄政王更加妥当的人选,那不如变个法子,让摄政王成为宗室的人,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他们要本座迎娶宗室女进门,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齐珩昱把那奏章往福安面前一放,端起桌上在冰鉴里镇过的那盏茶一饮而尽,却还是觉得火气直蹿。

    “本座当初连定国皇长公主都不要,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认为本座能瞧得上那论才无才、论貌无貌的阜阳县主!”

    福安闻言,并不因主子的怒火而感到畏惧,只觉得失笑。

    他给一旁伺候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端着茶盏出去续水,小皇帝又正在午睡中,书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时,他才缓缓躬身回道:

    “主子,您当时不娶定国皇长公主,奴才认为其中原因有二。

    一是当初皇帝的龙椅上是个尚有子嗣、又血气方刚的青年人,主子的势力再大,在旁人眼里看来,您也是受皇帝管制的。

    您娶不娶长公主,在朝中的地位都不会有一丁点儿改变,况且您已经是万人之上,旁人看您的眼光,也不会因为您是驸马而愈发尊崇。

    其二嘛,当然是因为您当时心有所属,柳氏夫人不日便要过门,还

    娶什么长公主呢。”

    眼瞧着齐珩昱的脸色因为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倏地变了,福安便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

    虽然这么刺着主子的心,他自个儿也不落忍。

    但长痛不如短痛,福安实在是不愿意继续看着主子折磨自己,明明放不下,却还强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于是他便决定借着这个由头,激一激齐珩昱,让他也看清楚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而奴才认为,今时不同往日,当初的两个原因在今日都不奏效了。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您如果同意了娶阜阳县主,都是利大于弊的。”

    “福安!怎么连你也……”

    “请主子容奴才说完。

    现下新主尚幼,如那些宗室所说,您一个外姓人,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权势再大,遇上不讲理、玩阴招的小人,您便很有可能被拉下台取而代之。

    如果娶了阜阳县主,您便也是宗室姻亲,最起码的名分上,是没人能反驳得了的。再加上主子的权势,必是稳坐钓鱼台了。

    而且您现在心里不也没人嘛,奴才记着您一向是凡事以大局为重,娶个新妻罢了,实在不喜欢就放在府里当个摆设而已,您还纠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