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书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那日救了京中无数官家家眷免遭迫害。
沈府大门紧闭,府上的侍卫家丁拿得了武器都拿着刀剑,没有武器的就那长棍,因着沈重离京前遣散了一批府上的下人,所以到现在府上的人都不算多,如今紧要关头更甚。
沈知书就让这些人分开来,一部分去守着后门,一部分留在前院,还有一些身上弱的,就留下保护女眷。
虽说是武将之家,府上的下人多少也会摆弄几下,只是跟真正的士兵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若到时候太子真命人强行攻府,届时这些人可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沈知书就找了府上所有能用的东西,将能被强行突破的地方都布上了陷阱,松发式的射箭装置,还有在门上安着的油壶,届时他们要是强入,就会直接倾倒下来,再放一把火,叫他们有来无回。
天色渐暗,原本喧闹的京城逐渐归于平静,只是这份平静太过异常,外头竟是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沈知书心里始终悬着块儿石头,她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有时又站在高处紧紧盯着院墙之外的情况。
沈夫人在后头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只是望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心中泛起阵阵苦涩,她刚刚看着女儿临危不惧的部署,还有叫人给京中其他人家传信时,才发觉,这
同自己印象中的女儿不一样。
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
沈夫人想着,转身回了后院,不知道翻找到了什么,只见她抱着一只硕大的漆木盒子又走了出来。
“姩姩。”她轻声唤了一句。
沈知书微怔,回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沈夫人时,只是神色淡淡得行礼唤了句“母亲”。
刚刚那唤自己的声音,是她从未听闻过的,那样的声音,从前似乎只有在她唤沈知婳时能听到。
年幼时的沈知书或许还会期待着母亲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同自己讲话,不再苛刻,只是如今,对于这些却早没了期待。
沈夫人见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也是知晓的,心头有些酸涩,却被压制了下来,她将手中的漆木盒子冲着沈知书打开,里面一把剑映入眼帘。
“这把剑是你父亲年轻时在战场上用的,我一直将它好好封存,如今,你便拿着用吧!”
大抵是瞧见了沈知书手上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而府上的东西又十分受限,所以才想起了这把剑。
沈知书怔了一下,望着漆木盒子里的剑,大概是真的被保存的很好,剑桥上镶嵌的绿松石还明艳动人。
她抬手覆上那把剑,直接将其取了出来,能用大父亲的剑,也算是一种荣耀与传承了,而且她拿在手上格外趁手。
“多谢母亲
。”没有多言,只有一句感谢。
沈夫人还想说什么时,院墙之外突然亮起了火光,随即就听见盔甲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还有许多人一起奔跑的声音,随后还夹杂着几声马蹄声。
这是要来了。
“母亲还是快些回后院吧,这里有我们在,女儿今日势必守住沈府。”沈知书拔出了手中的剑,利刃出稍泛着阵阵寒光,她话说罢就直接提着剑走至门前,与身旁的侍卫融作一团。
沈夫人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口中,酸涩在心中蔓延开,只是此时,她留在这儿就只是拖后腿,所以她没多想,转身就往后院去。
而此时的皇宫,灯火通明,火光印天,萧续只身入宫,身边就只带了梁肃生一人,一人一轮椅走在空旷寂寥的宫道上,看似平常,却对于周围的一切早已掌握清楚。
“公子,属下便是拼死也会护公子周全!”风声鹤唳,梁肃生双手紧紧攥着轮椅的把手,压低了声音道。
萧续面上却格外镇定,“放心,不会有事的。”
只是他话音刚落,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看见前后夹击的人群,手中拿着长矛身上穿着盔甲,将他们堵在了中间。
“属下见过昱王殿下。”人群中走出来一人,身上的盔甲散发着寒光,这人看着算
是面熟,因为是宫中守备军的首领,只是有些没想到,太子居然连宫中守备军都收买了。
萧续却丝毫不惧,只是倚着轮椅,目光扫过面前众人,声音沉沉道:
“这是来迎接本王的?”
那首领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道:“奉命,来取殿下的命。”
能将杀人说得这般有底气的,大概也只有他了,梁肃生闻声,手已经准备覆上腰间,去摸腰带中藏着的软剑了,但却听到萧续轻笑了一声,随即道:
“本王才刚进宫就要动手,这未免也着急了些吧。”
“少废话,今日便是要来取你的命!”
萧续却是不急,又继续道:“本王今日只身进宫,想来也是躲不掉的,带本王去见你主子,想来你主子更想看本王死在他眼前。”
这个提议的确是有些令人心动的,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恨极了昱王,若是当着太子的面斩杀昱王,岂不是更得其心?
“别耍什么花样!”那首领虽然是这么说的,却还是带着他们往金殿去。
金殿之上,太子身上的盔甲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气,他就坐在皇位上,指示着底下跪着的内侍说:
“去父皇寝宫,该叫父皇写传位诏书了。”
竟是要用这种逼迫的方式,逼迫庆帝写传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他,如此,他坐上皇位才算名正言顺。
太子见着被推进来的昱王时,眼中的藐视几乎无法忽视,脸上上位者的笑意格外晃眼。
“延弟,你可算来了。”
萧续只是抿唇一笑,不知是调侃还是有意而为,“皇兄好大的阵仗啊。”
“不这般大阵仗,如何能坐上来呢,延弟,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挡在本宫的前头,不然,本宫或许还会大发慈悲留你一命,可惜啊,你就是个罪该万死之人!”
太子的话在金殿之上回荡着,他双目圆睁,看着萧续的目光是恨极了,恨不得就直接上手剐了他一般。
“皇兄可是忘记晋王的下场了?世间大逆不道之事十有八。九不成,皇兄又如何以为,自己今日必定会成功坐上皇位?”
萧续口中所言实在可气,太子更是被说得气恼极了,恨不得直接下令将人斩杀在大殿上,只是他却留有私心,想要昱王看看自己登上皇位的样子。
刚刚跪在地上的内侍已经带着一队人马赶去庆帝寝宫,就是为了逼迫庆帝写下传位诏书。
“延弟啊,很快,这里的一切就全都是本宫的了,届时,本宫必然要让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如何坐在皇位上的。”太子话音里满是疯狂。
萧续却顿了顿,听到外头隐隐传来的声响时,面上更是勾起一丝笑意,“哦,是吗?那臣弟可要好好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