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殿下不在府上,听门房的人说,刚刚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宣殿下进宫。”楚泽风尘仆仆得从昱王府赶了回来,将刚刚在王府打听到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沈知书握着茶杯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居然不在府上,偏偏还是在这个时候,如此说来,今日之事更是不对劲了。
庆帝病重多时,这期间都不曾宣召过谁入宫侍疾,便是后宫嫔妃亦是如此,如今这般情景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人存心算计,要么陛下病危召他入宫有要事托付。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在当下这般情况而言,可都是能扰乱京城甚至扰乱我朝之事。
沈知书不敢多想,只盼着是自己想多了,而不是真的出事了。
“好,既如此你叫人随时留意着王府那边的情况,有任何事都要同我讲。”她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这才又嘱咐了几句。
“属下遵命!”楚泽拱手道。
正当他准备退出去时,管家突然来了,脸上还带着笑颜,远远就听到他喊道:
“大姑娘,大姑娘!”
沈知书有些诧异,就见管家进来道:“大姑娘,宫里来了内侍,宣召家眷进宫参加宫宴,这次来的可是云贵妃身边的内侍,可见云贵妃也是认可姑娘的。”
管家自然是开
心的,毕竟沈知书往后嫁了昱王府,这云贵妃可就是她的婆母,能得婆母看中,往后日子自然就好过一些。
只是沈知书却觉得蹊跷,不曾想宫中的人来得这样快,可她又说不出哪里蹊跷,眼下就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了。
她随着管家到了前院,沈夫人早早就来了,那位云贵妃身边的内侍此时正端坐在位子上品茶,在见着来人时才匆匆站起身对着沈知书行了一礼。
“杂家见过大姑娘。”
“公公不必多礼。”沈知书面上带着恬静的笑,可眼睛却在不动声色间打量着面前之人。
眼前之人并不是云贵妃宫里的人。
她记得萧续从前说过,云贵妃宫里的人多是宫中老人,或是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她并不喜新人在自己宫里,因为先前有一个新来的内侍将她花圃里的花全都给照料死了,自那之后,她宫里就再没什么新人进去。
这件事算是云贵妃宫里的一个秘闻,也是萧延知晓之后,才同他讲的,所以也是有几分可信的。
而眼前这个内侍,瞧着年纪就不大,而且皮肤溜光水滑的,一点不像是云贵妃宫里养出来的。
“既然大姑娘已经休整好了,那就请沈夫人与大姑娘快随杂家进宫去吧,娘娘还在宫里等着诸位呢
!”
内侍的话中带着急迫,若可以他大概都想直接将人推着出去。
偏偏就是他这个举动,更是叫人怀疑,沈知书暗中扯了扯沈夫人衣袖,示意她先不要轻举妄动,她反而走上前了几步,对着那个内侍道:
“方才见公公有些眼生,一时间不曾想起公公的名号,不知公公可否告知?”
那内侍愣了一下,眸中晃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稍纵即逝,又恢复往日平静,只听到他说:
“杂家不过是刚刚分到娘娘宫里的一个小内侍,大姑娘问杂家的名号简直是折煞杂家了。”
他话里带着无尽谦卑,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开口言语时就已经暴露了身份。
沈知书走近时看着这张脸才察觉到自己为何在一开始时会觉得有些眼熟,原是上一世就已经见过面的,那时他是太子身边的侍从,可不是云贵妃宫里的内侍。
东宫侍从冒充宫中内侍,邀京中官家家眷进宫意欲何为?她如今心里已经有了推测,而不管怎么说,今日万不能入宫。
想着,沈知书就想先打发了眼前之人,她想了想随后面上笑意落了下来,面色沉沉道:
“可臣女却听闻,贵妃娘娘宫里已有数年为曾经进过新的人侍候,不知这位公公所言刚被分进娘
娘的宫里,又从何说起?”
沈知书的话瞬间叫在场众人怔在了原地,就是沈夫人也不例外,刚刚还在想女儿扯自己袖子的意思,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的内侍是叫人假冒的。
内侍一看身份暴露,面上越是表现得镇定,心里越是恐慌,他哪里晓得沈家嫡女竟是这般狠厉的角色,他想要解释,可却无法反驳沈知书的话,挣扎了半天也没再出一声。
沈知书冷哼了一声,随手就抽出了边上架子上放着的一把剑,直接剑指那个内侍,“你胆敢冒充宫里内侍,这便是死罪!我今天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那内侍在见沈知书抽出剑的一瞬,面上的表情就再也撑不住了,人连连往后退,方才还维持着宫里内侍的矜贵样子,现在早就乱得不成样子。
只见他一边往外跑,一边恶狠狠喊道:“沈家居然不将宫中内侍放在眼里!简直是要造反了!杂家这就回去禀报陛下!你们等着!”
说罢,人就灰溜溜跑出了沈府,他不是说自己是云贵妃宫里的内侍,怎的还回去禀报陛下?
这下子,所有人都清楚了这人是冒充的了。
“姩姩,这是……”纵使沈夫人见过的大风大浪无数,但在刚刚见着自己女儿剑指内侍时,还是不由
一惊。
“那人不是贵妃娘娘宫里的,甚至不是宫中之人,他是太子身边的侍从,先前在太子妃丧事上见到过。”
她断不可能将上一世的见过的话说出口,于是就随口胡邹了一个理由,听上去倒也合情合理。
沈夫人没有怀疑,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沈知书却直接唤来了楚泽,吩咐道:“太子此番叫人假扮内侍邀官家家眷入宫,想来是已经有了行动,我猜测他是想拿家眷做要挟,逼迫大臣们就范,太子这是要反了。”
她冷静得分析着,这话却听得众人一阵心惊胆战,太子要反了,京城要变天了。
“你且叫你的人把消息带到京中各府上,就说有人假扮宫中内侍邀家眷进宫实则是为了做人质,让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也不要进宫,只管封锁好府门,外头人进不来就是!切记,一定要将信传到每一户。”
沈知书不知道自己的话会有多少人相信,只是今日这一遭,她只能做到此等境地,他们听或不听,那都是自己的命。
楚泽领了命之后,就急匆匆出了府,沈知书则望着府上一切,心中有了打算。
只听到她声音里透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道:“将府门紧闭,府中所有男丁,与我一同守着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