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陷害她又怎么样呢。”夏宁雪一步步走上台阶,停在脸色铁青的周煜跟前,“她不找我的茬,我会去找她的茬吗?”
“你胆敢……”
“周老先生。”夏宁雪提高了音量,外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当初我敬重您是我老公的父亲,所以没跟您计较,您年岁也不小了,有时候犯糊涂,我是能体谅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煜压低声音,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夏宁雪的目光掠过唐俊辰,唐俊辰也同样在看着她。
她意味深长地一笑,“没什么意思,我今天就是跟我老公来祭拜爷爷,不想惹是生非。”
周煜气得不行,“周禄寒因为你已经被赶出周家,你们现在没资格来祭拜,给我滚出去!”
夏宁雪哪会理他,自顾自地走进灵堂。
周煜见她居然敢无视自己,拳头直发抖,“来人,你们都是干什么的,赶紧把这不懂规矩的女人赶出去!”
保镖们涌进灵堂,还没靠近夏宁雪,周禄寒就不紧不慢地走上台阶,“你们谁敢动一下试试。”
“周禄寒!”周煜怒吼道,“你爷爷去世了,现在就不把周家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吗?”
周禄寒淡淡地嗯了一声,“您也知道爷爷去世了,所以要在他的灵堂上,当着他的面赶走她的孙子和孙媳吗?”
周煜被噎住了,听到外面议论纷纷的声音,他的脸色此刻像猪肝一样。
周禄寒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的纽扣,神情喜怒难辨,“我放弃继承权,不代表我就不是周家人。”
“父亲,您别动怒。”唐俊辰拍了拍周煜的肩膀,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禄寒肯回来祭拜爷爷,也是一片孝心。”
“孝心?”周煜哼了一声,“当年也不知道是谁算计着假死,才弄成这个局面,还有脸提孝心。”
周禄寒的眼底生出一抹寒意。
夏宁雪上完香,缓缓转过身看向周煜,“对,当初我是不该假死逃跑,如果我没假死,皇甫英就不会流产,周禄寒也不会放弃继承权,爷爷更不会走得这么早。”
她神情坦然,停在他们面前,“周老先生,您的娇妻当年怀孕您不知道,她甚至都没告诉您,直到流产您才发现。如果她真想生下这个孩子,又为何怀着孕跟您去见周禄寒呢?”
周煜一愣,表情不由得紧绷起来,而唐俊辰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就消失了。
夏宁雪摸着下巴,“要么,就是她太相信自己,以为我老公不会为难她;要么,怀孕的事……皇甫小姐不敢让您知道,好设个局,让我老公背锅。”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周煜抬手就要朝夏宁雪扇过来,周禄寒正要出手,谁知——
“啪!”
巴掌声在灵堂里回响,外面的人都愣住了,大家都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靠近灵堂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夏宁雪反手扇了周煜一巴掌,儿媳直接对公公动手了!
周煜从未想过会有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晚辈扇了巴掌。
他还来不及反应,夏宁雪揪住他的衣领,“刚才这巴掌我是替爷爷打的,打您这个不孝子。”
她反手又是一巴掌,连唐俊辰都不由得一愣,“这巴掌我是替我婆婆打的,她遇到您这样狼心狗肺的男人,真是倒霉。”
“你……”周煜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憋着的怒火还没能爆发,夏宁雪又是一记重拳。
他猛然踉跄几步,重重撞在了墙上。
保镖连忙上前扶住他。
她揉了揉手腕,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这一拳我替我老公打的,都说虎毒不食子,您却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下毒,您真是太狠毒了!”
周禄寒指尖轻轻划过唇角,闷声笑了一声。
周煜摇晃的身体被保镖扶起,他伸手一抹,鼻子已经出血了。被当众这么对待,他的老脸已经挂不住了,当即怒吼,“还不赶紧把这个捣乱的女人抓起来!”
保镖看了眼周禄寒,想到周禄寒已经不是周家大少爷的身份了,他们正准备动手。
却见夏宁雪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老爷子的玉镯,“如果周家的规矩还存在,那你们没资格动我。”
保镖看到她手里的镯子,面面相觑。
周煜愕然一愣,这才恍然想到几年前周老爷子把主母的玉镯给了她!
他冷静下来,咬牙切齿地说,“周禄寒已经被逐出周家,你也不是周家的儿媳了,该把玉镯归还了。”
夏宁雪退到周禄寒身边,表情故作委屈,“老公,你不是告诉我周家有周家的规矩吗?爷爷都把玉镯给我了,你这个不争气的爸爸还威胁我!”
周煜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高血压都要被她气出来了。
周禄寒旁若无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周家的规矩早就没了。”
夏宁雪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周禄寒,你疯了!”周煜吼出声,却见夏宁雪高高地将玉镯举过头顶,手指一松。
玉镯瞬间坠落。
“哐当!”
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周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场内外的人鸦雀无声,唯独唐俊辰看着他们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禄寒搂着夏宁雪从灵堂离开,身后传来周煜的吼声,“你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周禄寒停下脚步,他侧过身,目光深沉,“我也很期待,会是谁的报应先来。”
周煜的喉咙仿佛被扼住,发不出声音,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车子缓缓朝周公馆驶去,夏宁雪一路上都很沉默,周禄寒将她搂在怀里,“周太太害怕了吗?”
“不是害怕。”夏宁雪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眶红了,“我在爷爷面前这么做,爷爷会不会怪我?”
“要怪,也只怪我。”周禄寒的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上。
夏宁雪扎进他怀里,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包裹着她,“那你还让我砸爷爷的玉镯,你就是个大逆不道的人!”
玉镯是周禄寒让她砸的,她砸的时候,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实际上她很后悔。
周禄寒见她在意的是这个,低低地笑了声,“周太太心疼玉镯了。”
她撇嘴,脸上写满了愧疚,“那可是爷爷,生前送我的唯一的礼物。”
周禄寒掌心托起她的面颊,吻了吻她的鼻梁,“周太太放心砸,我给你的玉镯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