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孟川走后,赵飞雄就一直活在自责当中。
忍了那么久,因为贪恋那一下午的欢愉,现在却永远的失去了孟川,这让赵飞雄无法接受。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在不知不觉当中,他早就深深的爱上孟川了。孟川消失的这一段时间,他感觉他的魂都快丢了,有一次开车,还差点撞到一台奔驰。
他反思这几年自己对孟川的情感,无比坚定的确认了孟川在他心里的分量。
他爱孟川,爱的真挚而热烈。这是每一个午夜梦回,他都反复验证过的。
赵飞雄想见孟川的心日益剧烈,无论如何,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孟川要怎样他都可以答应,但他必须要了解事情的初衷。
他在小号里给孟川留了很多言,他想要把自己全然的交付给孟川。她愿意责怪,她愿意爱,还是愿意推开,都由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女人如此的日思夜想。
孟川的不辞而别,让他心痛,常常彻夜难眠。他所了解的孟川不会这么狠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孟川愿意,天大的事,他都可以和她一起面对。
经过这十来天的努力,他终于有一点线索了。
还是上次的那家咖啡厅,甚至还是那个座位,他约了宁兰。
赵飞雄笃定,作为孟川的大学同窗,铁杆闺蜜,宁兰不可能不知道孟川的情况。
对于成年人来讲,有些即使父母子女甚至伴侣都无法分享的信息,但闺蜜是可以分享的,赵飞雄深谙这一点。
"孟川在哪?"赵飞雄明显的憔悴了很多,一见面他就单刀直入。
"我真不知道。"宁兰很无奈的答道。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离职吗?"
"赵总,这个我真不能说,她的事情连她父母都不知道,我若告诉你,我怕她会怪我。"宁兰虽然没有说,但是暗示也挺明显了。
赵飞雄沉默了,他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的心揪着疼,但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孟川没事呢?
不知道赵飞雄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可能的失态,他叫来了服务员。
"你是孟川的好朋友,你肯定也希望她好,我不为难你,你想一想再说。"
正是中午时分,赵飞雄很礼貌的把菜单递给了宁兰:"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宁兰叫了一个菠萝饭,一盘炒芥兰,赵飞雄照例还是吃炒牛河,不需要应酬的时候,他一向都这么简单。但想到今天是请宁兰吃饭,就又点了两个肉菜,一盘点心,一个沙拉,一个果盘,一壶茶。
宁兰连说:"够了够了,多了吃不完都浪费。"
宁兰内心也在交战,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孟川时日无多了,她当然也希望孟川最后的时光过的快乐。这男人会千方百计的找到自己,可见是在乎孟川的,为了孟川最后的幸福,我且套一套他的真心话。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他们俩边吃边聊,一阵寒暄过后,宁兰单刀直入就开始问了。
"赵总,您找我问孟川的事情,是单独问她作为您离职员工的情况呢?还是有别的意思?您坦诚跟我说,我才能决定帮不帮您。"
宁兰一向维护孟川,而且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她俩就是铁杆,宁兰又是一个直性子,干啥都喜欢直来直去,这一次也是直接就问重点。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这一下还真把赵飞雄问住了,要和孟川以外的人说对她的情感,这对赵飞雄来讲是艰难的。
他本来就不善表达,又特别能隐忍,这会儿突然要对一个陌生人说类似于表白的话,他着实也说不出口。
在他的心里,爱是厚重的,也是有分量的,更是深沉的,他没有办法在饭桌上,对孟川以外的人表述对孟川的爱,好像轻易的说出口,就会亵渎心里的那一份深情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含蓄的回答了宁兰的问题。
"当然不只是工作上的事情,要不然我也不会大费周章找你了。"
宁兰没想到这个男人在情感上还是这么羞涩,她这么单刀直入,恐怕赵飞雄是吃不消的,那只能换一种策略了。
"孟川可能遇到大麻烦了。"
说完这一句,她也不看赵飞雄,就自顾自的只管吃饭,夹菜,喝茶。
"什么麻烦?"
宁兰话音刚落,赵飞雄就接着问,他上身前倾,语气里都是焦急,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宁兰心里暗喜,这还不如直说,喜欢孟川就得了呗。
"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宁兰感觉火候还不够,不紧不慢的又来了一句。
"万一有用呢?你不说怎么知道没有用?"
赵飞雄虽然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但神色语气里还是显出焦急之态。
不用怀疑了,宁兰已经对他们俩的状态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一会宁兰立刻换了一副凝重的语气说:"孟川的事情可能比较严重。她本来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一个呢她怕被打扰,再一个呢她不想家人和亲戚朋友为她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有知道实情,我才能决定我能为她做什么?"
赵飞雄心里的那个预感就要呼之欲出了,他最怕出现的,最不想出现的结果,可能就要发生了,他感觉自己喉咙发紧,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宁兰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孟川时间不多了,她想要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那我如果说了,会不会打扰到她?但如果我不说,这个爱她的男人,在最后的时光,又没有机会陪她,会不会也是一种遗憾?
孟川生命中重要的两个朋友,都在自己的情感里面挣扎。
"如果我告诉你,你能充分尊重孟川的意愿吗?"
宁兰看着赵飞雄,不放心的问。
"保证100%尊重孟川的意愿!"
赵飞雄斩钉截铁的回答。
"孟川可能只剩下几个月寿命了。"
宁兰沉默许久,才说出了这一句话。
纵是心里有预感,孟川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听到宁兰说的这一句话,赵飞雄还是感觉晴天霹雳!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怪不得孟川会辞职,她是那么热爱工作的一个人,这个干了十年的公司,一声不吭就走了。
她也是有深厚感情,如果不是遇到极其严重的事情,她不会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走的。
这些天来,赵飞雄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一直不敢相信。
"到底是什么病?"一想到几个月之后可能会永久的失去孟川,他的心就像被人拧着一样疼。
"我也说不好,反正医生说短则六个月,长则三年,但没有人活过三年的,大多数只有几个月寿命。"
宁兰一边说,一边眼里盈满了泪,她心里的酸楚不比赵飞雄少,亲如姐妹的两个人,几个月之后可能就要天人永隔了,光用想的都让人难过到窒息。
"那她现在在哪儿?"赵飞雄问这句话的时候都有点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