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左部回去的那一日,裴行舟压根就不在随行队伍之中,“哥,你不回去?”
“衍之,交给你了。”
“放心吧,你就去保护你的公主殿下吧。”
“你一个人,别轻举妄动。”
“知道。”周衍之揭掉脸上的面具,那一张与对面之人一模一样的脸现了出来。
“说实话,看久了你脸上我这张脸,我看自己都不习惯了。”周衍之翻身上马,拉起缰绳,右手挥了挥,“走了!”
那一日晚上,裴行舟本是在角落里的围墙之上守着姜溯,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黑色身影在姜溯殿外鬼鬼祟祟,本欲跟踪一段时间再抓,却没想到这时候姜溯提着剑冲出来了,那黑影速度却也是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了姜溯的视线之中,裴行舟看到棠萱出现,陪着姜溯进了殿,才放心下来,追了去。
功夫是真不低,打斗正进行到激烈的时刻,那黑衣人撒了一阵迷香,裴行舟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还是被那黑衣人逃了。
会用迷香,难道是?裴行舟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加之最近漠北王室里发生的事情,他立刻写了封信,潜进城外驻扎的狼牙营,别在了夏侯尚的甲胄之上。观察着狼牙营的动向,呼延祉应当是有所警觉。
姜溯被劫走的那一日晚上,巧的是有事缠住了他,他在城外看见了西戎军,黑衣打扮,他在跟踪的过程中发现这些西戎军兵分三路,而诡异的是,其中一路见得居然是漠北王后赫程冉。距离不能离得太近,但是正因为距离,也什么都听不清。赫程冉若与西戎勾结,那姜溯的境况就更加危险了,若是...
裴行舟想到了一种可能,跨上马,直奔宫城,看见的就是呼延礽带领闫罗部势力攻城,他立刻奔往姜溯宫殿,却还是晚了一步,看见内殿一屋子晕倒下的人,裴行舟十分确定西戎的人在从中作梗。
姜溯迷迷糊糊间醒来,感觉自己快要被颠死了,晚上吃的饭食差点要吐出来,嘴里还被人塞了棉布,明知道是迷药,但也不能不呼吸,就这样姜溯一直在半迷半醒的状态下,天旋地转。
“****************”。
讲的什么啊,怎么听不懂。姜溯被反着捆住的手背在身后,她用指甲掐着另一只手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听一听他们到底在讲什么。
“****************。”
终于是停下来了,自己好像是被捆在马背上了,动也不能动,这个马背硌的自己疼死了。
听不懂,难道他们说的并不是漠北话,漠北其中虽然也有很多自己的语言,但是同宗同源也基本差不多,不可能一句也听不懂,而且他们会用迷香,姜溯心里一咯噔。
难道是,西戎?
对,今天在殿下厮杀的人应该是呼延礽的人,可是这几个黑衣人不像,他们是半路杀出来的,那他们劫持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
杀了自己让秦漠之交破裂?或是以自己的性命要挟?要挟阿衡,还是要挟漠北?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那些人不仅将自己的手捆起来的,甚至于脚也捆了,眼睛也蒙起来了,自己的力气也没恢复,他们等会不会直接砍了自己吧。
对了,姜溯摸到自己腰间还藏着短匕,冷静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不知道他们的动向,完全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境地,还是等一等。
“*******************。”
他们又说话了,自己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随后就感觉自己被人举着,然后重重地被扔到了地上,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眼睛上的布条被人揭开,还是昏暗的屋内。
姜溯环视一周,应当是个破旧的木屋,眼前是几个黑衣人正盯着自己。
“朔阳公主,是吧。”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以一种挑衅的语气对姜溯说。
“大胆贼人,你们竟敢劫持本宫!”
“哟,公主口气不小。”
居然用的是秦话。
“吾乃秦国公主,未来是这漠北的王妃,你们哪来的胆子劫持我?”
“劫的就是你啊,公主殿下。”
“真是好大的口气,未来的漠北王妃?”
好熟悉的声音,姜溯定眼一看,“赫程冉!”居然是她?姜溯在脑子里疯狂理思路,这赫程冉怎么会和西戎的杀手混在一起,难道是早有勾结?
赫程冉蹲下来,捏着姜溯的下巴,“你当我是什么人,居然敢自称漠北王妃?那我可要告诉你,你就去地狱做你的王妃梦吧。”
姜溯用力挣开赫程冉的手掌,鄙夷得笑了,“你还当你是王妃?一个被贬谪的庶人,敢与我这么讲话!”
“哎呀,就让你趁着这一时口舌之快吧,很快整个漠北就是我的了,你没看见吗?我儿的军队早已杀入城池。”
“呵,可笑,你以为王上的军队,三殿下的狼牙营能那么快被你那废物儿子突破?”
“你再说一句试试!”
姜溯看着眼前的赫程冉脸上涨红一片,瞪着姜溯,声嘶力竭得吼着,“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样有心机的人呢,从一开始就和那个贱女人的儿子勾结了吧,不过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你猜猜我想干什么?”
姜溯一边和赫程冉对峙,一边将双脚隐藏在裙下,用匕首将绳子割开。
“你没了权利,没了地位,与漠北王夫妻几十载,举你全族的势力,助他登上王位,最终还是这么个结果,你确实应当恨,你没想到他还是将王位给了呼延祉。”
“你给我闭嘴!”赫程冉掐着姜溯的脖子,“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杀了,到时候漠北与西戎联合灭了你秦国,弄死呼延祉,我看你还怎么说。”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哈哈哈”。“你与西戎勾结,你以为漠北其余王族世家能认下你和你的儿子?”
“即使没有居延王族,他们也定会合力灭了你。你以为他们真想和你合作阿?笑话。”
姜溯感受到赫程冉手上的力气更大了,脖颈处显出了血色。
“诶,公主殿下,我们可当不得背信弃义的名号,王后娘娘可得信任我们才是。”
“小人也配仁信二字?”姜溯笑得不屑。
“你以为你秦国还有什么实力?连你这个嫡系公主都送过来和亲了,就凭你们那个半大的孩子,能坐稳吗?”
“哦,我倒是忘了,你怎得如何不恨他们呢,你该恨死了吧。”赫程冉起身,“给我看住她,等阿礽消息。”
半夜月黑风高,这间木屋是周围猎户用作打猎后的休憩之所。
“***********。”又是听不懂的话。现下他们都在旁边,姜溯根本跑不了,这些人看着都是武功高强之人,硬拼定是拼不过的。
“你们干什么?”
姜溯看着眼前的几个黑衣人走过来,上来就要扯她的衣服,立刻警觉起来。
“滚!”
“诶,长这么好看,可别浪费了,这也是那位的意思。”看着眼前几人的奸笑,姜溯浑身的怒意都起来了,死了也不能这样屈辱。
姜溯割了绳子,举起匕首,直接扎上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那人疼得直叫,姜溯趁势给了他一脚,腾站起来,匕首太短,此时最好的机会是——赫程冉。
姜溯把刀架在了赫程冉的脖子上
“你干什么,贱人,你给我放下。你们还不快点救本宫。”
“两个都杀了,一个不留,让她们死在漠北。”一直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发了话。
“你们,你们,可别忘了你们的王答应过我什么!”
“看来,王妃您对于他们来说,什么也不是啊!”
可她终究还是呼延璎和呼延琼的生母,姜溯将她往身后一推,赫程冉瘫倒在了地上,“不想死就赶紧给我走。”
姜溯拿起手边一个木棍,左手持刃,右手拿棍,就这么单枪匹马上了。
小时候就有很多人说过,姜溯惯是个不怕的,敢得很,什么都不怕,这是唯一的路,只能硬上。不能死在这,不能让两国之间的关系因为自己而恶化,姜溯简直杀疯了,对方那么多人杀来也不怕,挨了剑就闷哼一声,再干,捡起他们掉下的剑就上,可终究他们是一群人,她是一个人。
姜溯还是体力不支了,将身后的木筐全部弄倒,朝后边飞奔了起来。伤口在流血,脚步很虚幻,姜溯就凭着意念一直跑。
还是不慎摔倒,“你起来啊姜溯,不能死这儿啊,起来啊。”
前面黑衣人举着剑劈了下来,姜溯没有武器了,直接握上剑柄,死命抵着,完了,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突然耳侧一阵风声,眼前之人应声倒地,戟贯穿了他的胸口。鲜血全部溅到了姜溯的脸上,眼前血红一片。姜溯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个人飞身下马,持着双剑挡在她的身前,
“周 衍 之。”
打斗之中后面来的人竟越来越多,西戎究竟想做什么。
姜溯看了身后的白马,看着前面浴血奋战的周衍之,翻身上去,“周衍之!”
裴行舟回头,双剑劈了出去,飞身上了马,向反方向行了去。
“追,不能让朔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