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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三二一(番外)

    三人走出府衙。

    盛二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拿去买双鞋,换身衣裳。”

    钱三一眼睛里像是住进了一轮明月,不仅亮,还很快活:“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二爷怎么来了?”

    “顾长平!”

    钱三一一怔:“我先生回来了?”

    盛二抱着胸,所答非所问,“钱公子,你还有别的事要我办吗?”

    声音平静,语气平和,但内里透出的意味,如同她在牢里微扬起的唇角,透着些许微妙。

    “既然没有,那就先走一步。”

    盛二翻身上马,连余光都没朝钱三一看过去,“告辞!”

    一人一马远去。

    铜板撇撇嘴,“爷啊,二爷瞧不起咱们呢?”

    “不是咱们!”

    钱三一掩住心中难堪,一甩破袖,道:“是你!”

    铜板:“……”

    “回京!”

    “爷,这头的事情还没办完呢!”

    “蠢货!”

    钱三一一记毛栗子赏过去,“先生回京了,我做学生的,要不要有所表示?”

    铜板摸着脑袋,一脸的委屈。

    表示什么表示啊,都穷得叮当响了。

    ……

    主仆二人连夜回京。

    钱三一沐浴更衣后,直奔靖府,阿蛮客客气气把人迎进花厅,花厅里坐着靖府二姑娘和二姑爷。

    靖若溪笑道:“对不住钱公子,顾先生没来

    我们府上。”

    没来?

    钱三一:“那靖七呢?”

    靖若溪:“阿宝一大早便出门了。”

    钱三一:“去了哪里?”

    “她没和我说起。”

    靖若溪看向高正南,高正南摇摇头:“也没和我说,”

    靖若溪一脸歉意,“钱公子找她有事吗?”

    “没事!”

    钱三一起身,“今天是她生辰,我过来给她拜个寿,人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靖若溪留客,“吃了午饭再走吧!”

    钱三一:“今日过节,爹娘在家等着呢!”

    高正南起身,“我送送钱公子!”

    送到二门外,钱三一一抱拳,匆匆离开,到了角门口,见铜板等着,吩咐道:“去高府别院!”

    ……

    “什么,顾长平回来了?”

    高朝气得浑身发抖。

    好吗!

    自己这个嫡嫡亲的学生不通知,倒去通知些不相干的二爷、三爷,亏自己为了他,还欠下一屁股的债。

    “还有,钱三一!”

    高朝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他娘的逛妓院不给钱是怎么一回事?”

    钱三一傻眼:“怎么连你都知道?”

    高朝简直气笑,“你去大街上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堂堂状元郎在妓院赖风流账,还被关进了大牢?”

    钱三一:“……”传这么快?

    “托您老人家的福!”

    高朝恨铁不

    成刚:“今天靖七生辰,我愣是没敢上门,就怕别人问起这桩事。”

    钱三一:“不至于吧?”

    话音刚落。

    只听外头有人嚷嚷道:“高朝,高朝,你兄弟逛妓院不付银子是怎么一回事?听说衣服都被人扒光了?做男人怎么能差到这地步?”

    陆怀奇一头冲进来。

    目光一扫。

    脸色先是白,再是青,最后涨得通红。

    半晌,他咳嗽一声,云淡风轻的接话道:“嗯,我猜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高朝:“……”

    钱三一:“……”

    “我家爷是被人算计的!”铜板小声替他家爷申冤。

    唰!

    唰!

    两道八卦的视线齐齐看向钱三一。

    钱三一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头一仰,无语叹了口气。

    正月初八,他去农耕司报道。

    农耕司管的是行农耕,种农活,蓄养牲畜的事儿。

    皇帝的原话是“打个下手”,这不,他就被上司曹福安排到保定府的容城县去监管春耕。

    说是监管,但身上又没个官位,下头的人谁会正眼瞧他。

    钱三一挨了几天冷眼,决定自掏腰包请容城县农耕司的几位官儿喝顿酒,先联络联络感情。

    男人喝酒,自然是喝花酒。

    他咬牙闻着身边妓女劣质的脂粉味儿,陪笑了一个晚上,结果,付账

    的时候,银票没了。

    那几位官儿拍拍屁股就走,留下他被老鸨、龟公纠缠着,撕扯着,最后就撕扯进了牢里。

    “这真是秀才遇着兵,有礼说不清!”

    钱三一:“我明明备下了一百两银票,铜板亲眼看到的。”

    铜板用力点点头。

    超过十两银子,爷就自己保管。

    一百两?

    爷藏得比哪个都好!

    高朝蹙眉:“酒桌上,你脱衣服了?”

    钱三一:“脱了,房里的炭盆烧得太热。”

    高朝:“衣服给了谁?”

    钱三一:“那姑娘说她叫玉仙。”

    陆怀奇一拍大腿,“八成是她做的手脚,但真正的做局的,应该另有其人。一个妓女,没那么大的胆子。钱三一,你在容城县有没有得罪过人?”

    “还得罪?”

    钱三一深吸一口气:“我活这么大,就数那几天陪的笑最多,都快成卖笑的了。”

    陆怀奇:“那就有点蹊跷了!”

    钱三一的心像被针轻轻刺了下,脸渐渐沉下来。

    蹊跷的,何止这一处?

    容城离四九城,少说也有五百里,他人刚到,消息就传遍了。

    谁传的?

    为什么会这么快?

    绝不可能是盛二。

    那丫头脸冷眼冷,不会多话,更何况是先生让她来的,她只有瞒的份,断无张扬的份。

    铜板?

    更不

    可能!

    “三一!”

    高朝用脚踢踢他,“走,去盛府,他一定在,让他分析分析。”

    “他是谁啊?”陆怀奇一脸好奇。

    高朝白他一眼,“你妹夫!”

    陆怀奇:“我好几个妹夫呢,你说的是哪一个?”

    蠢货!

    高美人简直忍无可忍,“跟盛二有关的,你说还有哪个妹夫?”

    “啪嗒!”

    陆怀奇从椅子上直直摔下来。

    我天!

    吓死本小爷了!

    我他娘的何德何能,能让顾长平称呼一声哥?

    “别,别,别,我还想多活几年!”陆怀奇连连摆手。

    高美人不想搭理这个怂货,“钱三一,走不走!”

    “不走!”

    钱三一此刻,前所未有的冷静,“一个徐青山,就让他没了半条命,刚回京又得来操心我?我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开口。”

    高美人:“那你一回来,上杆子找顾长平做什么?”

    是啊?

    我找顾长平做什么?

    钱三一认真的想了想,“我就想问他一句,他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谁给他报的讯?还有……”

    高美人和陆怀奇眼睛瞪大一圈,等着他的下文。

    钱三一顿了顿:“为什么把我放到农耕司?”

    高美人:“那现在呢?”

    “现在?”

    钱三一心底泛起了一层浪:“我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