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一腔怒意无处发泄,默不作声的在床边坐下。
“小徐将军,喝酒不,边沙最烈的烧刀子,敢不敢尝尝?”
‘小徐将军,难过啥啊,谁没打过败仗啊!”
“小徐将军,那个探花郎长得怪俊的,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可别喜欢什么男人,女人多香啊,多软啊,老子这辈子最想的,就是能睡个女人!”
“将军,我领兵去烟云山……什么为什么,我他娘的比你沈易跑得快!”
“来人,备马车,送马成回京看病!”
徐青山决定了,只要有丁点机会,他都要试一试!
“咚咚咚!”
战鼓就在此刻响了起来。
吴正峻脸色大变,急道:“将军,果然有动静,快走吧,没时间了!”
徐青山用力的吸了口气,低头看着床上无知无觉的马成,咬牙道:“兄弟,你略等一等,等我回来,立刻让人送你回京。”
似乎觉得不够,走到门边他又扭头。
“我让太医一定治好你!”
……
战鼓一声紧似一声,跟催命似的。
徐青山一边走,一边问:“东昌城什么情况?”
“回将军,刚刚东昌城的东门、西门同时大开,北军蜂拥而出,攻了上来。”
徐青山不慌不忙的问道:“东、西二门,各是谁领兵?”
“东门由顾长平的侍卫顾怿领兵;西门领兵的人不清楚,此人带了一
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南门、北门可有动静?”
“尚无!”
“报——”
“说!”
“南门有动静,顾长平亲自领兵出战!”
徐青山目光与副将吴正峻一对视,高声道:“所有人列队,迎战!”
“是!”
“慢着!”
众将领齐齐看着徐青山,等待他下一步命令。
然而徐青山的话,就像卡在了喉咙里,半晌,才冷冷的道:“活捉顾长平。”
“是!”
就在徐青山说出“活捉”二字的同时,远在真定府的李君羡带着两万士兵,最后看了一眼北地的这处城池,翻身上马。
此去三千里,若再败,必不能回头!
李君羡举起手中的长剑,向着京城的方向用力一挥。
万马奔腾,扬起数丈高的尘土,久久不散。
……
京城,华灯初上。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
受邀的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的进宫,准备参加中秋夜宴。
御书房里。
王中硬着头皮上前,“皇上,靖府六姑娘回话说贼寇未灭,无心过节。褚夫人也是这话,还说请皇上恕罪!”
等了半晌,见皇帝并未发作,只得又问道:“要不……老奴再去请一遍!”
“不必了,也只有徐青山至亲的人,才会如此行事。”
李从厚反剪着手,叹道:“走吧,这中秋群臣宴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仗要打,规矩也不能破。”
“皇上说得极是。”
李从厚一脚跨出门槛,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苏妃身子如何了?”
王中未料到皇帝会问起这个,一怔。
那日侍寝,皇帝一听说是捷报,掀了被子便离开,苏娘娘不知何故,染了些风寒。
“回皇上,正用着药呢!”
“都这么些天了,怎的还不见好!”
“太医说,娘娘的身子在生产时亏损太多,一些狼虎之药用不得。”
王中偷眼看了眼皇帝,道:“娘娘也说那些庸医没什么用,还不如从前的谢太医。”
李从厚皱皱眉,道:“朕记得,谢太医从前不就是给她请脉的吗?”
都道那是从前了!
王中压着声道:“如今谢太医只给皇后娘娘请脉。”
李从厚这会才明白过来,敢情苏婉儿是想讨要回从前侍候她的老人儿。
“罢了,让谢太医给苏妃请脉。”
李从厚看了王中一眼,“皇后那里,朕与她说!”
“是!”
王中一扫拂尘,忙颠颠去传话。
哎啊!
这后宫也与前朝一模一样,得宠和失宠,上位和下位,不光看命,也看手段和身后的势力。
只怕过不了多久,苏娘娘的贵妃之位,又可重新戴在头上啰!
……
“娘娘的病,是邪风入体,吃几盏药便好了。”
“那就劳烦谢太医开个方子吧!”
“是!”
谢云锋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沈
姑姑递来的纸笔,一蹴而就。
“娘娘请过目。”
苏婉儿懒懒笑了下,没去接方子,倒是一旁沈姑姑,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递给了谢云锋。
“谢太医,瞧瞧吧!”
谢云锋拿过一瞧,大惊失色。
这张方子上的用药,和他刚刚写的方子的用药,一模一样。
苏婉儿仔细看着他脸上的变化,勾唇笑道:
“一样的方子,本宫吃别的太医开的,病难好;吃你谢太医的,却能药到病除,这是什么道理?”
谢云锋脸色青嘴唇白,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只得双腿一曲,跪地道:“娘娘,是臣对不住娘娘啊,臣辜负了娘娘的一片心。”
这话,仿佛在苏婉儿心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许久以来压抑着的愤怒,不甘,怨怼,统统涌上心头,她故意拖着病,就是为了问一问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
“谢太医,我素来待你不薄,两家又联着姻亲,我哥哥唤你一声岳丈大人,你为何要在我最难的时候,背叛我!”
苏婉儿怒火中烧,“你可知道我肚里的孩子,差点点就……”
“娘娘!”
谢太医膝行几步,爬到跟前,满脸悲愤道:
“臣也是无奈之举,当时澜儿和秉文被困在锦衣卫的大牢里,我只能投靠皇后,请她帮忙在皇上面前说一说话。娘娘这头,臣也是托了同僚,请他们暗中照
顾。”
“这么说来,谢太医是心在曹营身在汉啊!”
苏婉儿冷笑一声,“本宫还得谢谢太医的暗中照顾。”
谢太医辩无可辩,只得垂首道:“便是没有臣的暗中照顾,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有事。”
“为什么?”
“因为皇上没有动苏太傅,只要苏太傅不倒,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没事。但澜儿和秉文却不同。”
谢太医抬头道:
“娘娘的兄长与顾长平是至交好友,一旦牵扯上,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臣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臣的心,始终在娘娘这里,从未变过。”
苏婉儿见他说得情真意切,心里的恨倒也褪了几分,咬牙切齿道:“我苏家,毁就毁在顾长平这狗贼身上!”
做什么不好,非要造反,害得她起起落落,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贵妃的头衔。
要不是父亲对皇上还有几分用处,她这辈子都难再爬起来。
想起冷宫里的那些日子,苏婉儿恨得不行,“以下犯上,逆谋造反,这人千刀万剐了才好。”
谢太医被苏婉儿脸上的狰狞吓了一跳。
话在喉咙里滚了好几滚,素来厚道的他,到底还是替顾长平说了一句话:
“娘娘,他虽是乱臣贼子,但对苏家还是有几分旧情的,否则我也想不出求皇后这一招。”
“你,你说什么?”
苏婉儿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