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和你一样,天天追在屁股后面问,问这个,问那个,这不,就把我逼到靖府来了。”
高朝假笑了一声,“大姑娘,给些时间我们缓一缓,这件事上,谁都没有我们几个痛苦,你们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就出家当和尚去。”
靖若素:“你……”
“靖七是大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连秘书台都混得转,难不成还不如你个内宅妇人?”
高朝一脸鄙夷:“咸吃萝卜淡操心,回吧,别添乱了!”
……
靖宝于朦胧中听见阿蛮问:“大姑娘走了?”
“废话,还有我高美人赶不走的人,你家七爷呢,睡着了?”
“睡着了!”
“姓顾的还有口气吗?”
“有。”
“有就好,阿砚你去锦衣卫那头盯着,那谁,你去帮你家七爷煎药,这里我来守着。”
“高公子,哪能让你守着,奴婢让元吉在房里侍候。”
“放心,我对她没有邪念。”
靖宝想睁开眼睛,把这人赶走,动了动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已陷入昏睡中。
高朝守着靖宝,见她一动不动的缩在被子里,悄悄上前掀开被子一角,拿出她的手细细查看。
阿蛮端茶进来,打量高朝一眼,这个天不怕,
地不怕的锦衣公子,静静的坐在床边,神色温柔。
高朝抬头,见是阿蛮,没话找话道:“你家七爷让你算的卦,凶还是吉啊?”
阿蛮放下茶盅,脸上跟便秘似的。
“说啊!”
“回高公子,大吉!”
“漂亮!我就猜到会是大吉。”
阿蛮哭丧着脸,“高公子,我算的卦得反着来看。”
高朝愣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一个字:“你他娘的,也算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算命人才。”
……
靖宝是突然醒来的,睁开眼时,天色已一片昏暗,回忆起昨晚,她蹭的坐起来。
“阿砚,快去打听一下先生怎么样了。”
“刚打听过,说是比昨儿夜里好一些,白日里睁了一次眼,还喊了一声‘疼’”。
靖宝的眼睛烫了,忽然觉得,连日的辛苦都好了,“美人,你怎么还没走呢?”
“不是舍不得你吗?”
高朝换了一只二郎腿翘翘,那只麻了,“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靖宝摸摸肚子,“不想吃!”
高朝眼角带笑,“劝你还是吃点好,吃饱了饭,有活干。”
“什么活?”
“吃完饭,再告诉你!”
……
小厨房做了八菜一汤,都是靖宝爱吃的。
“这也太浪
费了!”
靖宝皱眉:“我们两个能吃得完吗?”
高朝拿起筷子:“谁说我们两个?”
话音刚落,顾怿、小九,阿砚走进来。
“坐下吃饭。”高朝冲他们仨一点头。
靖宝微一愣。
高朝这人,最是讲究礼节,别说和下人一道吃饭,就是和锦衣卫那帮官员同坐一桌,他都嫌弃他们腌臢。
想到刚刚他说的“有活干”,靖宝眼睛一亮,“钱三一有消息了?是不是昊王亲自来京城了?”
“闭嘴,吃饭!”
高朝糟心的想:这小子怎么能聪明成这样?
靖宝先一愣,随即放下筷子,手落在高朝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你干嘛?”高朝一脸嫌弃。
靖宝与他对视,嗓音似乎被房里炭盆熏高了温度,有点热。
他守着她,哄骗她吃饭……
都是怕她撑不住!
“谢谢,高朝。”
“爷们,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高朝一脸嫌弃的挥开她的手,扭头,冲拘谨的阿砚他们道:“一个个的看着我干嘛,吃饭!”
阿砚三人立刻捧起碗,往嘴里扒饭。
“吃菜!”
高朝一巴掌拍在桌上,碗筷跳了几下,“谁不吃菜,我弄死谁,吃!”
三双筷子同时伸向一个菜,那菜瞬
间就光了。
高朝:“……”
靠,一帮蝗虫!
……
众人吃完饭,阿蛮上茶。
高朝喝了一口方才正色道:“靖七,被你猜准了,的确是昊王到了。”
吃饱饭的靖宝,眼里才有了些光彩,“他现在在哪里?”
高朝:“以前李娘娘住的温泉庄子。”
靖宝:“离我靖府的庄子很近,昊王可是想见我?”
高朝:“又被你猜对了,他点名道姓要见你。”
靖宝当即起身:“走,趁这会还能出城,我们……”
“你先坐下,急什么急?”
高朝瞪她一眼,“你睡着的时候,京中还有一件大事发生。”
靖宝老老实实坐回去,“你快说!”
“午后宫里已经有消息流出来,五日后,天朝大军会开拔前往北府。”
高朝面色沉了沉:“开拔前,反贼顾长平斩杀在三军前,以壮士气。”
靖宝此刻总算明白,为什么高朝会把顾怿他们都叫来一块吃饭,因为从现在开始的每一顿饭,所有人都无心再吃。
五天?
何等短暂。
要在众目睽睽下,救出一人?
何等艰难!
靖宝静默片刻,起身道:“既然还有五天,那片刻时间都耽误不得,出发。”
顾怿跟着站起来,“七爷
,昊王的行踪必须百分百保密,你和高公子的府邸,都有锦衣卫的人看着。你睡着的时候,高公子和我商量过了,小九扮作高公子,你的下人元吉扮作你。”
阿砚接话道:“元吉那头,我已经交待好,有阿蛮在边上帮衬,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小九也道:“爷让我们叫几个小倌到府里来,装成醉生梦死的样子。”
不等靖宝作答,高朝走过来,直视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咱们走暗渠,出城。”
靖宝:“……”
她只昏睡了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内,美人竟把一切安排好了?
高朝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冷冷来了一句:“怎么着,就许你聪明,不许我能干一下?”
……
四九城的暗渠,藏在九大城门下。
城门口不仅有守城士兵,还有负责治安的金吾卫街使,以及五城兵马巡使。
换防在子时,所以他们只有趁着换防的时候出城。
暗渠下面是水,一直通往运河,换句话说,所有人要在冰冷刺骨的水里走几里路,才能上到地面,再坐马车到温泉庄子。
饶是事先穿了油靴,靖宝下到水里,还是被水的冰冷给刺了一下。
“爷,上来,我背你。”阿砚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