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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威逼加利诱

    靖宝扣在茶盖上的指尖泛了白。

    连盛二都说难,那这事是真的难,王渊便是为了朴真人,都不会放过顾长平,这人素来有仇必报。

    “锦衣卫和刑部不是一个部门。”

    盛二目光淡淡扫过靖宝的脸,“我这里难,不代表别人也难,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多谢二爷。”

    靖宝起身,“我送送二爷。”

    盛二坐着不动,“不打听一下他们在牢里的近况?”

    “有二爷在,不用打听。”

    靖宝抽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别和我客气,牢里不比别的地方,二爷的名头好使,银子更好使。”

    盛二深目看了靖宝一眼,起身接过银票,塞进怀里,“都说七爷大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靖宝无奈笑笑,“世人匆匆忙忙,不都是为了白银几两。”

    “担心他吗?”盛二忽然话峰一转。

    靖宝的假笑顿时僵在脸上。

    “担心!”

    她的声音,与这夜色相辅相成,“做梦都怕他伤了,冷了,痛了,饿了。”

    “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靖宝实话实说,“走一步,算一步,能把他全须全尾的救出来,最好;伤了残了,也不怕,我养他一辈子。若真救不出来……”

    她用手揉着额头,趁

    机挡住欲滴落的泪水,脆弱的那一面终于示了人。

    “真救不出来,我也会好好活着,他总是在我心里的。”

    似乎这话还不够,她又添了两个字:“永远。”

    盛二静静地看着他,没吭声,心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

    “见笑了,二爷!”

    靖宝缓过一股劲儿,吸了吸鼻子。

    “你一定觉得我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太恶心,有什么办法呢,恰好喜欢的人就是他,旁的人就入不了眼。”

    “不恶心,比很多男男女女都真。”

    盛二声音淡淡,“以后给我递信,别找什么小叫花,太刻意,让顾怿来我盛府就行。”

    “听二爷的。”

    靖宝顿了顿,“谢字太简薄,二爷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盛二嘴角往上一勾,“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长平也这么说过,而且口气都一样。走了。”

    她人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便消失在夜色中。

    暖阁前的灯笼,被北风吹得摇摆不定。

    靖宝呆呆的立在当场,心里盘算着有谁能让顾长平挪出刑部监狱。

    顾怿和阿砚静静的守在一旁。

    七爷想问题的时候,蹙着眉,不喜欢有杂音,脸上的表情清汤寡水。

    “你们

    可还记得张长寿这个人?”

    两人同时一惊。

    阿砚:“记得,当年石舜一案,石虎一案发生的时候,他是刑部右侍郎,是曹明康的人。”

    顾怿接话道:“曹明康死后,我家爷接手刑部尚书一职,他怕我家爷给他穿小鞋,还来府里拜过码头,我家爷没动他。”

    “后来先生因为朴真人,丢了官位,王国公接手刑部。

    春闱前夕,我和钱三一被诬陷在一品堂奸杀一妓女,先生为了救我们俩,用计让整个国子监到御史台静坐。”

    靖宝娓娓道来:“幕后黑手是王家人,但替死鬼却是张长寿,他被下了官位,至今闲在家里,无所是事事。”

    顾怿:“七爷突然提起这人,是打算……”

    “这人一入官场就在刑部当差,一步一步从最小的七品芝麻官做起,慢慢爬到右侍郎的位置,刑部里他的人脉应该最广。”

    靖宝看了眼桌上的银票。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暂时不能把先生挪出来,也能让刑部上上下下的人,暗中护着他一点,尤其是大牢里的人。”

    顾怿皱眉:“他的丢官,和我家爷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不知道肯不肯帮忙。”

    靖宝冷笑一声:“他最恨的人,应该是王家,而不是先生

    。顾怿?”

    “七爷!”

    “你去找盛二,打听一下他有什么弱点。”

    “是!”

    “阿砚?”

    “爷!”

    “你陪我去张府,咱们先礼后兵,能用钱解决的事,坚决不用威胁。”

    “是!”

    ……

    张长寿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下意识的收拢嘴角。

    正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当初他在位上时,这小子还是个不起眼的监生;

    再后来这人中探花,进翰林院,又入秘书台,一路混得风生水起,自己却丢了官位,如今狗屁都不是。

    不过,老天爷也没让这小子得意多久。

    顾长平一出事,只怕他也像当年自己一样,受恩师牵连。

    靖宝朝阿砚看一眼,阿砚立刻从袖中掏出银票,放在桌上。

    “我不拐弯抹角。”

    靖宝道:“这是五千两银票,想劳您帮个忙,我先生落脚在刑部大牢,不求别的,只求他全须全尾,没病没灾。”

    张长寿心下一惊。

    顾长平不是锦衣卫的人抓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落脚到刑部?

    眼珠子一转,他当下明白过来,多半是王家人暗中做的手脚,想侍机报复。

    “七爷还真看得起我,我如今只是个平头百姓,自己还求没病没灾,全须全尾呢!”

    他慢悠悠的

    端起茶,意思只有一个:送客。

    靖宝笑了笑。

    “当年我与钱三一被冤枉,入了刑部大狱,过堂时,您高坐在堂前,一身官袍威风凛凛,一双寒目虎虎生威,刺得我不敢多看一眼。”

    她突然说起旧事,张长寿心头一震。

    “如今不过短短大半年的时间,您官袍不在,虎目生锈,啧啧啧……不知午夜梦回,您可怨,可恨,可甘心?”

    能不恨吗?

    恨得牙根痒痒。

    但又能如何?

    “七爷啊,胳膊拧不过大腿。”

    张长寿冷笑道:“我劝你也息了那救人的心,别把自己都给赔进去。”

    靖宝笑了声,“我既然能坐在这里和您说话,就赔不了,不仅赔不了,过不了几日,高朝、钱三一都能从锦衣卫出来,您信不信?”

    张长寿吃惊。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件事:靖七也是顾长平的嫡传弟子,他怎么没进去?

    他皮笑肉不笑道:“就算如此,又怎样,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落地的凤凰是不如鸡,但落地的凤凰能打鸡。”

    靖宝看着他,“我们仨是什么人,您一定有所耳闻,边沙那位的脾气更不好,我们拼不过王家是真,但对付您……”

    她笑着咬出四个字--

    “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