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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钦点探花

    顾长平答非所问,“小狼崽子,终于开始要咬人了!”

    顾怿:“……”

    沉默了片刻,顾长平看着顾怿,道:“想要把这事翻盘,只有一个可能性。”

    “什么?”

    “怏怏大秦,万千学子,十年寒窗,竟然连一个苏绿质子都考不过,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嗤笑!”

    顾长平轻轻叹道“如果抓住这一点,王国公府在背后的功夫就算做到了天上,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那爷的意思是……”

    “我原本是想等王国公府提出削藩一事,再与他们对上,殿试一事便忍了,但……”

    顾长平缓慢的挪了挪脚。

    但她答应老夫人的。

    她应下的事,岂能儿戏!

    他话峰一转,“告诉盛望,盯着些他,别让他太出格!”

    “是!”

    ……

    文华殿里。

    李从厚伸出一个手指抵着额头,双眉紧皱,朱批的御笔搁在一旁。

    王中把冷茶撤下,换了热的上来。

    茶碗放下时,发出“砰”的一声响,李从厚抬头,冷眼看着他。

    王中脸色一白,立刻跪下垂首道::“老奴惊了圣驾,罪该万死!”

    李从厚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王中是服侍先太子的人,先太子病逝,詹事府解散,先帝便把王中赐给了他。这些年他用得颇为顺手,

    一日也离不了。

    王中爬起来,小心翼翼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该用午膳了,前三甲的位次比着您的龙体,那都不是事!”

    “胡说!”

    李从厚心又生怒,“朕登基以来第一次钦点状元,岂能儿戏?”

    王中吓得忙又跪下,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瞧老奴这张嘴,又说错话了,老奴是瞧着皇上愁眉不展,心疼的紧!”

    李从厚起身走下台阶,心烦意乱的踱了几步,见身后没动静,扭头一看,王中还垂首跪着,哼一声道:

    “朕虽是天子,九五至尊,有些事也是难啊!朴质子的文章好是好,可比着那几位,到底差了些;但若不把他放在前头,皇后那头,国公府那头又难交待。

    王中一听,笑道:“依老奴看,不如就把朴质子点了前三甲,一来能讨皇后的欢心,二来也好杀杀咱们大秦读书人的威风,看他们还敢不敢跟皇上您对着干!”

    这话,让李从厚凛然一惊,脸色顿成青白之色。

    先帝在世时曾与他说过,治国如治家,家里人再如何,也不能被外人看了笑话。

    李从厚走上台阶,拿起御笔蘸了些朱水,在四张试卷上分别写下名次。

    地上的王中偷偷掀起眼皮的同时,心里长松口气。

    天下人只知道是先帝把

    他调到皇上身边的,只有他自己清楚,真正器重他的人,是长公主。

    若没有长公主在先帝跟前的提一嘴,先帝根本不会把他这个死了主子的太监放在眼里。

    这个情,他从来记得,也一直想还!

    ……

    三月十八日,辰时。

    三年一度的传胪大典在皇极殿正式举行。

    己时。

    等在承天门外的新科进士们依次入宫,打头的三位,依旧是钱三一,靖宝和杜齐刚。

    此刻的皇极殿广场前,文武百官分别站立于丹墀之内两侧,礼乐响起,内阁大学士手捧皇榜置于黄榜案上。

    钱三一与靖宝没去看皇榜,而是趁机对视一眼,钱三一从靖宝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

    靖宝的担忧来自宣平侯。

    昨儿傍晚,宣平侯派心腹来传话,让他做好不在首榜的心理准备,靖宝听罢,竟是一夜没闭眼。

    她答应过老太太的。

    殿内,鸿胪寺官员开始宣读制诰。

    “建兴三年三月十八,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

    随即,试卷官拆卷,冲上首处的皇帝作一揖后,便开始大声宣读:

    “第一甲,第一名,钱三一!”

    声音一重一重传到殿外,钱三一昂首挺胸的出班上前,露出一个“老子早

    在八百年前就知道自己是状元”的表情,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入殿拜谢皇恩。

    “第一甲,第二名,杜齐刚!”

    杜齐刚显然没有料到自己能高中第二名,不敢相信的又听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方才出班进殿。

    身边两个位置空落下来,靖宝只觉得万般感觉咂摸不出一个味道来,手心里慢慢渗出冷汗来。

    这时,身后有道视线向她瞧过来,靖宝敏锐的察觉到,稍稍偏了偏身。

    竟是王渊。

    只见那王渊咧嘴一笑,带着凉凉的嘲讽,无声吐出两个字:“活该!”

    “第一甲,第三名,靖宝!”

    靖宝紧绷的弦“啪”地断掉了,那已经汹涌的泪轰然涌出,止都止不住。

    泪眼中,她看到王渊的脸色大变,眼神癫狂……

    ……

    “当,当,当!”

    锣鼓声响,窗口的雪青扭头冲自个主子喊道:“爷,来了,七爷他们过来了!”

    “别催,别催!”

    陆怀奇把剪刀一放,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花一把抱起,嘴里还叼着一支。

    “给爷让开!”

    陆怀奇冲到窗前,低头一看--

    只见靖宝身骑高马,胸戴大红花,在无数人的簇拥下,正向这边慢慢驶来。

    “探花郎好俊啊!”

    “探花郎娶妻了没有?”

    “探花郎,房里还缺

    丫鬟吗?暖床的缺不缺,打粗的缺不缺!”

    “探花郎,奴家倒贴银子给你,只求与探花郎春宵一度!”

    探花郎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陆怀奇心想,这帮老娘们的脸皮可真够厚的,敢调戏我家小七?

    小七,你等着,哥哥给你造势来了!

    说罢,他拿起手中的花,用力向探花郎砸过去。

    靖宝的脸红,根本不是为着那几句调戏,而是因为前头的钱三一。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太过喜欢状元郎的英俊潇洒了,扔了几把扇子到他怀里。

    状元郎打开来一看,上面画的竟是男男女女的春宫图。

    状元郎想扔不敢扔,想怒不敢怒,瑟瑟发抖的好一会,扭头向后面的靖宝打开了其中一把扇子,投来崩溃般求救的目光。

    靖宝乐疯了,所以脸是憋笑憋红的!

    咦!

    有什么东西向她砸过来。

    别也是春宫图!

    靖宝赶紧伸手一接,还没来得及细看,又有东西砸过来。

    “哇,你们快看啊,有人向探花郎示爱了!”

    “竟然是牡丹!”

    “这个季节有牡丹,谁这么大的手笔!”

    是小爷我!

    陆怀奇等靖宝来到他的窗户下,一股脑的把花洒向她。

    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七啊,哥哥送这个花,是有寓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