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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心细如发

    靖宝回到府中,直奔陆氏房里,回禀去庄上读书的事情。

    陆氏一听,当然乐意,庄上的清净是寻芳阁不能比的。

    她立刻派李妈妈先去庄上布置,李妈妈从府里挑了几个老实本份的妇人跟过去帮忙。

    阿蛮因着要忙府里过年的琐事,不能跟七爷过去,只得再三叮嘱元吉和狗二蛋二人。

    靖宝出发前,去了靖若袖的房里。

    刚到院中,就看到姐儿被奶娘抱着在院里晒太阳,三姐在一旁坐着逗弄。

    靖宝从奶娘手中接过姐儿,抱着狠狠亲了几下方才还回去,姐弟二人挪到暖阁说话。

    靖若袖一听靖宝要去庄上住些日子,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哪怕去庄上不读书,也比在寻芳阁厮混的好。

    “还有几日姐姐就要搬家,我就不送了,乔迁酒就让母亲代劳,礼不会少。”

    “这些俗事你别管,好好读书就成。”

    姐弟俩正说着话,靖宝眼尖,见有个生脸的婆子在院门口探头探脑,脸一沉,厉声道:“什么人?”

    那婆子忙上前请安道:“七爷,我是丁老夫人的贴身老奴,老夫人昨儿夜里染了些风寒,有些咳嗽,想问四奶奶这里有没有老参。”

    靖宝:“咳嗽就去请郎中

    ,吃老参有什么用?”

    靖若袖用胳膊蹭了蹭靖宝,“你去跟老夫人说,一会子我着人给她送些来。”

    “慢着!”

    靖宝:“大奶奶那边问过了?”

    老婆子一怔,“七爷,问大奶奶什么?”

    靖宝登时脸一沉,冷冷地看了靖若袖一眼,甩袖离去。

    两个媳妇都在身边,丁氏只问三姐来讨要老参,可见这人是欺负三姐惯了。

    还有,染个风寒便用老参下药,她这是觉得三姐嫁妆银子陪得多,不花白不花?

    哼!

    这丁氏,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人!

    ……

    下午吃罢饭,靖宝便往庄上去。

    车子晃晃悠悠,她往被褥里一钻,便睡得昏天黑地,忙忙碌碌一上午,她还没捞到睡觉呢!

    冰天路滑,整整走了两个时辰才到庄上,靖宝打着哈欠下车,元吉怕她着凉,赶紧拿出斗篷给披上。

    六间房舍收拾得干干净净,炭盆烧得旺旺的;

    厨房里正在杀鸡斩羊,羊骨头已经下锅,架在柴火上烧,咕噜咕噜散着香味儿。

    “七爷,高府的马车来了。”

    高朝带了三辆马车,小七小九和两个婢女,其中一辆马车装满了上好的银丝碳。

    靖宝心道这小子总算没空手来,忙命庄上人去搬

    碳。

    正搬着,徐青山也来了,带了些吃食和一些野味。

    见着靖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家底都给你了,收着。”

    靖宝也不客气。

    这帮祖宗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儿,吃的,喝的,用的都得是好的,二百两将将够一个人。

    说话间,钱三一和汪秦生乘了一辆车来。

    这两人一个是抠门,一个是前些日子伤了姨母的心,被姨母撂挑子不管,所以,这两人甩着膀子就来了。

    见着靖宝,好一通奉承,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等以后发达了,再回报她。

    汪秦生的话,靖宝是信的;

    钱三一的吗,那就呵呵呵!

    日头西下时,顾长平姗姗来迟,一车,一人,二仆。

    众人把人迎进门,靖宝恭谨的让顾长平选房舍。

    顾长平选的房舍在第三间,左手边分别住着靖宝,高朝,右手边则是那三只。

    高朝看着齐林将顾长平的东西搬进房舍,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头。

    把靖宝和那三只隔断开,是怕那三只发现靖宝是个女的。

    而自己左右是知道的,不用避讳,安排在靖宝旁边,还可以充当烟雾弹,不让那三只发现他此举真正的用意。

    顾长平,你对靖七可真是

    心细如发啊!

    高朝酸酸的想!

    ……

    晚饭,喝羊肉汤,吃烤羊腿,几色蔬菜做点缀。

    庄上的厨娘厨艺一般,但胜在食材新鲜,连顾长平都多用了半碗饭。

    吃罢,六人往田梗上走走消食。

    顾长平背手走在前头,那五人打。打闹闹跟在身后。

    上课安排在堂屋,堂屋里一应家私都挪开,只摆六张桌椅,四只碳盆。

    刘妈妈见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又与阿砚叮嘱几句,便赶回城中向陆氏回话。

    六人从此安心在庄上读书。

    鸡鸣读书,子时入睡,午间还有一个时辰的午睡休息,作息时间与在国子监一模一样,再也不用日夜颠倒。

    没几日,师生六人的脸色便调养了过来。

    京里,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

    王家和宁王府闹开了。

    王家参宁王纵女逛妓院,纵奴行凶;宁王参王家嚣张跋扈,没了王法。

    官司打到新帝面前,新帝头痛欲裂。

    帮哪个好?

    一个是皇叔父,一个是国丈大人,听公说,公有理;听婆说,婆也有理。

    新帝只好将折子留中不发,回到后宫和皇后诉苦。

    第二日,皇后立刻召见王家人,叱责王国公小题大作,并让大房一家带着表礼去宁王府

    赔罪。

    哪知宁王不仅不让人登门,还把表礼都扔了出来。

    这一下可把皇后气着了,在皇帝面前哭诉:“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我王家人有错在先,人也废了,礼也赔了,还要怎样?皇上啊,杀人不过头点地。”

    皇帝也觉得这一回是宁皇叔做得过份,只是碍着他长辈的身份,不好叱责。

    过几日,又有朝臣上折子,提议新帝立太子。

    折子一宣读,宁王头一个站出来反对。

    理由是新帝年富力强,正是春秋正盛之时,太子太过年少,是龙是虫谁知道,不可早立。

    宁王一牵头,昊王也站出来应声,

    皇帝一言不发,但立太子的念头却慢慢浮上来。

    为君者多疑。

    两位皇叔手持重兵,各踞一方,跳出来反对他立太子,为什么?他们想做什么?是不是盼着自己有个闪失,这江山好让别的人坐?

    这时,又有大臣跳出来说话,称先帝在时,就是早早立下太子。太子病逝,便传位于皇太孙,这才有了如今的盛世,先帝英明果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皇帝一听这话,立太子的念头越发坚定,散朝后,召来内阁大臣起草太子诏书,只等来年初一祭祀的时候,向天下昭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