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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丧心病狂

    “我这不是还没想好吗?”

    靖宝撇撇嘴,一脸委屈道:“这样吧,先生可以留下一百两,另外一千九百两捎给温大哥。”

    “所以,我的恩只值一百两?”顾长平气笑。

    靖宝舔了下唇,随口胡诌道:“先生就在京城,日日能见着,报恩的事情,可以细水长流吗!”

    顾长平没说话,只嘴角勾出一个很小的弧,温润和煦的像是春风过境。

    他喜欢细水长流这四个字,更喜欢--

    日日见着!

    “还有什么话带到?”他柔声问。

    靖宝想了想,“就说……丢官没什么大不了的,江山美人,我也选美人!”

    “你确定你选美人?”

    “江山有什么好的,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美人还能搂着睡觉!”

    “想美人了?”

    靖宝:“……”

    “还想搂睡觉?”

    靖宝:“……”

    靖宝打了个激灵,“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这银子……你一定带到!”

    靖宝脚底抹油溜得快,不曾看到顾长平嘴角的弧度又往上弯了一点。

    齐林就在这时走进来。

    顾长平忙敛了笑道:“十二那边派去扬州府的人,出发了没有?”

    齐林忙道:“回爷,早就已经出发。”

    顾长平只得道:“去,

    把银票打散,留一百两下来,余下一千九百两派人给温卢愈送去。”

    “爷,谁给的银子?”

    “靖七!”

    齐林伸出去的手一顿,“为什么不是整的?”

    “还有一百两我留下了。”

    齐林瞬间石化。

    顾家没有穷到要贪这一百两的份上吧!

    他看看银票,再看看自家爷,又想到刚才进院子瞬间爷脸上风骚的笑……

    明白了--

    这是爷和那小子之间暗戳戳的甜蜜!

    齐林从怀里掏出张请贴,“爷,定北侯府的贴子,五日后是他老人家六十大寿,请爷赴宴。”

    “放下吧!”

    “还有,苏大爷在国子监门口,请爷出去一趟。”

    顾长平皱眉,秉文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

    “所以,这贴子是给我和汪秦生的?”

    斋舍里,靖宝一脸狐疑的看着手上的贴子。

    她和定北侯府素无干系,不仅没有干系,老侯爷还因为孙子的关系,对她不太欢迎,为什么这会子要给她和汪秦生下贴子啊?

    高朝从床上坐起来,目光扫过靖宝微红的唇,道:“作为徐青山的同窗,你该不该去?”

    靖宝愣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

    “作为徐青山的同窗,我该去;但作为他从前

    的‘相好’,我去不合适。”

    “你去会有人把你打出来的。”

    汪秦生说出了靖宝的心里话,靖宝一耸肩:“听见没有,这道理秦生都明白。”

    高朝揉了揉额角,突然咳了声,道:“靖七?”

    “嗯?”

    “这贴子是徐青山亲手写给你的!做人不要那么绝,你自己说的要和他做兄弟。”

    “可……”

    “他本来想亲手给你,又怕你拒绝了面子上难堪。”高朝话峰一转,“我现在……命令你去!”

    高美人的命令,国子监没有几个人可以拒绝,除非这人不想在国子监混了。

    靖宝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斋房去寻元吉。

    定北侯六十大寿,礼不能太轻,还有五天时间,得让阿蛮好好预备下。

    她一走,汪秦生挠挠头,道:“高兄,为什么非得让文若去啊,徐兄不是交待说,文若不想去,就别勉强吗?”

    高朝艰难的抬起下巴:“我这不是……想再撮合撮合他们吗?”

    “别撮合了,好不容易拨乱反正,你别又把他们带歪了!”

    “滚”

    高朝一脚踹过去。

    人不去,他怎么能试探出那小子到底是雄的,还是雌的?

    ……

    冬深了,出口成霜。

    苏秉文一袭大麾立

    在马车前,白霜不时顺口鼻呼出。

    顾长平走过去。

    “怎么这会来了?”

    “谢家的媒,是婉儿牵线搭桥的?”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顾长平点了点头,“你如何知道?”

    “宫中捎来讯,让我劝着你些。”苏秉文恼火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早说什么?”顾长平淡淡问。

    苏秉文哑口无言。

    是啊,早说什么!

    一边是嫡亲的妹子;一边情同手足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向着哪一个好?

    顾长平不说,是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

    “你觉得那谢姑娘如何?”顾长平突然问。

    “我?”

    苏秉文皱了下眉:“别的都好,就是为人傲气了点,说话不留情面,你又不是话多的人,心思也深,怕将来……”

    “这话,就不怕苏婉儿知道了恼你吗?”

    顾长平这么一说,苏秉文反倒坦荡了:

    “不管宫里是个什么意思,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若觉得那谢姑娘好,便娶;若觉得没多大意思,也别勉强,我的意见不重要,你自个拿主意就成。”

    顾长平笑了。

    这人便是这样:下得一手好棋,谋略都在棋盘上,从不用在生活里,说话行事坦荡磊落,只图心安。

    “这事不急,容我考虑考虑。”他说。

    “什么叫不急?”

    苏秉文一听这话,反而怒了,“是男人就痛快些,别耽误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年岁不小,将来还要嫁人!”

    “要不,你再帮我多看看?”

    “你小子!”

    苏秉文用手点点他,“要看你自己看,我这一趟一趟的往人家跟前凑,算怎么一回事?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秉文?”

    “你给我痛快点!”

    苏秉文大麾一甩,拂袖而去。

    马车帘子落下,挡住了外头的尘嚣,他彻底冷静下来。

    这事归根到底是婉儿做得不地道。

    她利用谁都可以,独独不能利用顾长平,尤其是他的婚事,这无异于是在顾长平的伤口上撒盐,疼的。

    顾长平等马车走远,扭头吩咐齐林道:“去,和谢姑娘捎个口讯,就说我兄长身子不舒,请她上门问个诊,诊金加倍。”

    齐林顿住了,苏大爷活蹦乱跳的,哪需要问诊?

    “还不快去!”

    “是!”

    齐林顶着寒风,快马加鞭子的赶到谢家药铺,翻身下马,他突然一拍大腿,明白了:

    爷为了和那个姓靖的小子做成好事,在撮合苏家大爷和谢姑娘!

    爷啊爷,你他娘的丧心病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