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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有人骂我

    花厅里,四方桌前,摆着五碗热腾腾的粥,几笼点心,几盘小菜,没有人动筷子。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着靖宝。

    靖宝藏在袖中的手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钱三一叹了口气,抖抖索索从怀里掏出一吊钱,“银子……最能代表我的心,拿着。”

    ?

    靖宝:“……”

    汪秦生把一笼蒸饺都放在靖宝的面前,“你……好好补补。”

    ?

    ?

    靖宝:“……”

    高朝伸手,在靖宝肩上拍拍:“辛苦了!”

    ?

    ?

    ?

    靖宝:“……”

    徐青山什么话都没说,只用眼睛深情的凝望着她。

    ?

    ?

    ?

    ?

    靖宝:“……”

    “娘娘腔,你快吃吧!”徐青山招呼。

    “噢!”

    靖宝拿起调羹喝粥。

    汪秦生幽幽叹气:“听先生说你替我们跪了一夜,一夜呢,腿都要跪断了!”

    草!

    靖宝呛了一口粥,差点咳到离世。

    钱三一一边替他拍着后背,一边絮絮叨叨道:

    “我们商量过了,看在先生的份上,这个暗亏先吃下,回头等春闱过后一道算总帐。你也别怪先生,我们这么顽劣,他终归是要生气的,你就算是他的出气筒。”

    “其

    实先生真的很好!”汪秦生插话道:“深更半夜还跑到我们房里来,说是不放心我们。”

    徐青山点头道:“先生守了我们一夜,我看他自个也咳嗽,脸上带着病气呢!”

    “你就多担待吧--”高朝把调子拖得很长。

    “……”

    靖宝在心底呐喊: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长平为什么要帮他撒谎啊!

    她要担待什么?

    书房里。

    顾长平“阿嚏”一声,惊得齐林忙道:“爷,用药吧!”

    “不必!”

    顾长平皱着眉头道:“是有人在骂我!”

    ……

    喝完最后一口粥,五人挤在一辆马车里,直奔国子监而去。

    人多,车里显得拥挤,气氛也非常沉重。

    徐青山几年不生病,病来如山倒,整个蔫蔫的,没力气说话。

    钱三一因为扔给靖宝一吊钱,肉痛的紧,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赚回来。

    汪秦生反省自己最近的一言一行,认定自己再这么鬼混下去,又是落第的命运,赶明儿开始得好好用功苦读才行。

    高美人和靖宝在想着同一件事:顾长平的议亲会不会有下文?

    马车到了国子监,正正好赶上敲钟,五人赶紧跑去内堂,刚到堂门口,就见一群监

    生簇拥着王渊、朴真人走近。

    王渊上一瞬还有说有笑的表情收起,昂着头挡住了门口。

    高朝侧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视线如兵甲利刃,谁都不甘拜下风。

    靖宝见势不妙,忙扯了扯高朝的袖子,“咱们不商量过了吗?别冲动。”

    说完,她忙给徐青山递眼色,徐青山赶紧用脚尖踢踢高朝。

    高朝依旧八风不动。

    商量归商量,气势不能输。

    输了,他高爷爷还要不要做人?

    就在这时,顾长平揣着课本远远走来,高朝余光扫到,哼了哼,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后退了半步。

    王渊头昂得更高,嘴里吹一记口哨,大摇大摆的进了内堂。长公主的儿子又怎么样,吃了暗亏还不是不敢申张。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得势的,是我姐,还有我王家。

    等王渊这伙人都走光了,顾长平也到了跟前。

    他很缓慢的看了高朝一眼,大掌拍拍他的肩,“进去吧!”

    高朝漆黑眼睛露出光亮,仿佛做了一件很对的事,正被他在意的人表扬呢。

    靖宝睨着他眼里的一点光亮,鼓起勇气,扭头道:“先生,我昨晚跪了一夜?”

    “怎么,你今晚还想接着跪

    ?”顾长平双手环胸,神色冷漠。

    靖宝:“……”

    “上课,上课!”徐青山真怕顾长平又让娘娘腔再跪,忙推他。

    靖宝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脸上满满的感激。

    顾长平视而不见。

    徐青山心道:感激什么感激,咱俩谁和谁!

    上午两节课,又都是顾长平的。

    许是昨日温泉的事惹恼了他,今日的他格外严厉,连丝笑都没有,布置下两篇极难的策论,让人根本无从下笔。

    午膳的钟声响起,率性堂没有一个人做完。

    钱三一原本想举手示意,吃饭时间到了,见顾长平肃着脸,手伸到一半只得讪讪放下。

    得勒,挨着饿继续写罢!

    终于写完,下午的课已经开始,监生们忍着饿,又开始上课。

    好不容易熬结束下午的课,众人正要一哄而散时,监丞沈长庚板着脸进来,一字一句宣布道:

    从今日开始,晚间两节课的时间要充份利用起来,经由祭酒大人与众博士商议,每天派一位博士坐堂校考,校考不合格者,别想睡觉。

    众监生哀嚎阵阵,哭声连连。

    沈长庚在一片哀嚎声中,昂首挺胸离开,小崽子们,既然你们闲得有时间泡温泉、打架,那

    就受虐吧!

    一个个不虐死你们!

    ……

    受虐这件事情,靖宝乐得所见。

    人只有忙起来,才没空惹是生非,在这种平和的氛围下,才能专心读书。

    王渊一伙异常安静,除了困于学业外,还缘于顾长平的一句话:

    这四个月谁敢生事,我管你是皇子皇孙,还是平头百姓,统统给我滚出国子监,永不录取。

    王渊和朴真人本来就是开后门才进的国子监,顾长平又升任了刑部尚书,受新帝重用。

    两相一计较,他们分得清轻重,只得老老实实起来。

    高朝这边,早就商量好了秋后算帐,一个个也异常的乖巧。

    徐青山的病五日后痊愈,又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他见娘娘腔读书用功,也埋头苦读。

    春闱的名次进一名,自己娶娘娘腔的可能性就多一分,拼了!

    他拼,汪秦生更拼,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夜里困了,就拿绣花针给自己扎上一针,一边咧嘴哭,一边苦哈哈道:

    “这是头悬梁,锥刺骨。”

    钱三一见汪秦生都快把自己扎成个马蜂窝,想着被逼着浸在冰水里的耻辱,也奋发图强起来。

    他奶奶的,以后等他有了银子,用银子砸死那姓王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