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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沈姑姑

    靖宝是被冻醒的。

    被子呢?

    坐起来,木然看过去,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顾长平和高美人一人抱着一床被子,头挨头睡得呼呼的。

    所以--

    顾长平睡在中间,让她一人盖一床被子,只是为了方便抢她的被子。

    还先生呢!

    靖宝郁闷了一会,下炕去井边打水洗漱。

    水桶刚刚放下去,一只大手伸过来,“靖公子,起挺早!”

    靖宝想着这人半夜抢他被子,鼻子里哼哼两声,算是应了。

    “昨天靖少爷睡着了嫌热,把被子全堆我身上,我帮靖少爷盖了几回,靖少爷嘴里还骂了一句。”

    有地洞钻吗?

    靖宝羞愧难当,舌头像打了结似的,“我,我,我……”

    “我说笑的, 靖少爷别当真。”顾长平弯腰打水。

    靖宝的脸却比刚刚还要羞愧。

    她的睡姿,她自己是知道的,阿蛮一晚上要起好几次夜,帮她盖被子,用阿蛮的话形容是--玉体横陈!

    他!都!看!到!了!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靖少爷,一会我去村上买匹马,你去把高公子叫醒,我们在村头会合。三个大男人在寡妇家呆着,会给人添麻烦。”

    “噢!”

    靖宝站在

    原地凝固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我,我这就去喊!”

    “靖文若!”顾长平很轻的叫住她。

    “先生,还有事吗?”靖宝赶紧双手垂下,站得恭恭敬敬。

    顾长平看了她一会,“没什么,就是脸色太难看!”

    靖宝:“……”

    她心想,那还不是为了你累的!

    进了屋,靖宝走到炕边,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掀了被子,大喊道:“起床了!”

    高朝直接吓跳起来,懵懵的扭过头,一看是靖宝,气得肺都要炸了,“姓靖的,你想死吗?”

    “啊,你有眼屎!”靖宝手一指。

    高美人忙不迭的去揉眼睛,靖宝哈哈一笑,“骗你的,美人永远是美人,顶着一张隔夜的脸都很好看。”

    “……”高美人擦眼屎的手一顿。

    这小子,真他娘的混啊!

    “齐林去买马了,约我们在村口会合,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快点。”

    靖宝说完,转身走出去,寻着在灶间忙碌的妇人,递过去一张银票,“给孩子寻个好一点的教书先生,多读点书,总有进益。”

    妇人踌躇着没去接。

    靖宝往她怀里一塞,笑道:“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大姐,我们走了,若有难事来靖

    府找我。”

    一转身,少年就站在门口,皱眉看着她。

    靖宝走过去,想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娘气,于是改豪气的拍拍他的肩。

    “照顾好你娘!”

    “你叫什么?”少年追了几步问。

    “靖宝,如珍似宝的宝。”

    “怎么会起这个名字。”少年嘀咕,“哪有形容说自己是珍宝的。”

    靖宝脚步一顿。

    算了,她不和小屁孩子计较。

    ……

    走到村口,顾长平已经买着了马,正把马车架在马身上。

    靖宝想上去帮忙,发现自己啥都不会,只好干巴巴的在边上等着。

    高朝匆匆赶来的时候,马车刚好架好,顾长平跳上去,一勒缰绳,“两位公子,请上车。”

    靖宝屁颠屁颠的爬上了车,这回她不客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高朝看靖宝的眼神仿佛要生吃了他。

    这小子怎么能自个先爬进去呢,应该扶他这个贵公子先上车才对。

    还有,他怎么有脸把最好的位置给占了呢?

    “你,边上去点。”

    “为什么!”

    “爷爷做事,用得着你问为什么吗?”

    “就不!”

    “为什么!”

    “你管得着吗!”

    “姓靖的,你是不是想死?”

    “姓

    高的,别耍威风。”

    “咳咳咳……”

    外头,顾长平轻轻一嗓子,马车里顿时清静了。

    ……

    中午时分,马车还没驶入南城门,就被人拦下。

    拦车的人是顾怿,走到齐林身边低语了几句,齐林脸色变了变,立刻跳下马车,翻身跃上顾怿的马,扬鞭而去。

    变故,只在瞬息之间。

    等靖宝、高朝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怿已经驾着马车往前赶了。

    靖宝心想顾家一定有事,而且是急事。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又有人拦了马车,挑帘一看,竟然是元吉。

    元吉见着靖宝,忙道:“爷,赶紧回去吧,钱公子和汪公子就在咱们花厅里坐着,说要等爷回来商量事儿。”

    话音刚落,公主府的人飞奔过来,冲高朝一行礼道:“爷,驸马爷病了,长公主命你速速回府。”

    高朝与靖宝面面相觑。

    嘿!

    怎么在城外过了一夜,就个个有事了呢?

    什么毛病!

    ……

    顾长平从后门而入,齐林等在门口,急吼吼地迎上来,差点没哭了。

    “爷,宫里来人,小的不敢顶着爷的脸去,只好先把人稳住了。”

    顾长平奇道:“宫里的人,又不熟悉我,你怎么就不敢顶着了?”

    “

    爷,是沈奚姑姑。”

    顾长平一怔,他倒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位旧故人。

    “把人请进我书房。”

    “是!”

    一刻钟后,顾长平一身青衫,走进书房。

    沈奚起身福礼,顾长平手虚扶了下,“多日不见,姑姑见老了。”

    沈奚没想到顾长平会这般说话,捏着帕子的手抖了一下,掩盖道:“还是不太习惯宫里的生活。”

    沈奚原本名门之后,他父亲与苏太傅是旧交,后因言获罪被抄家,沈奚也因此充了官伎。

    苏太傅可怜她,将她救出,像闺女一样养在府里,后见她琴棋书画,言容德功样样出色,便做了苏婉儿的教养姑姑。

    可以这么说,沈奚是陪着苏婉儿一路成长的那个人,苏婉儿的心机、算计、要强,都是来自沈奚的言传身教。

    前世,自己被苏婉儿耍得团团转,最后因她而死,这位沈奚姑姑在背后出力不少。

    顾长平挑拣了离她最远的一处坐下,笑道:“姑姑难得出宫,一出宫便来找我,怕是有事,不妨直说。”

    “那我便直说了!”

    沈奚放下茶杯,笑道:“今日姑姑出宫,是奉了娘娘的命,娘娘听说你被下了职务,很是揪心,让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