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啊!”
靖若素叹道:“养一个下人简单,有的吃,有的穿就行了,年纪到了,在府里配个小厮,或放到外头配个好人家;
养一个闺房中的大奶奶,又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再说了……”
还有再说?
靖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靖若素叹道:“这事你是靠着顾祭酒才做成的,这人的深浅你都没摸清,就把把柄递到了人家手上,万一他用这个事儿来胁迫你,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靖宝面色微僵,“顾祭酒的深浅我的确没摸到,但我瞧着他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靖若素:“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大堂哥瞧着人模人样,整日里和大奶奶唇不离腮的,谁又想他是那号人物。”
靖宝被说得哑口无言。
靖若素声音一厉,“你最不该的,是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露给杜氏,这可是你的七寸,也是咱们大房的七寸啊!”
靖宝:“我也是想让她活下去,她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靖若素想着杜氏往日的为人,素来是个弱的,的确不至于恩将仇报,这才态度缓和了些:
“那两个婢女,你打算如何办?”
靖宝陪笑道:“正想和大姐说
呢,我负责把人偷出来,连夜送到庄上,你派两个得力的护送他们到二姐那头。”
靖若素:“赵氏那边怎么交待?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怀疑我什么?”
靖宝冷笑,目光如电。
“真要怀疑到我头上,我就把庄子上的事情,杜氏的事情,好好与她捋一捋,我看是她先心虚,还是我先心虚!”
这倒也是个办法!
靖若素提醒道:“你得先给老二去封信,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老二是个细致的人,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不会出什么差错。
杜氏的以后,咱们也可以慢慢再想法子,唯独祭酒大人那边,你得好好筹谋筹谋,万万不可冒险!”
“我这就来写信。”
“等下。”
靖若素打断她,“二叔对你动了杀心,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得告诉族里的几位长老。”
靖宝赶紧拦道:“大姐,先不说天高皇帝远,长老们管得着管不着还两说,只说万一二叔他来个死不承认,你又作何解释?”
靖若素一拍桌子:“那你说怎么办?”
靖宝:“忍。”
靖若素气恼,“陆四姑娘的事情你不忍,偏偏这会你忍了?”
靖宝:“大姐,四姑娘连着侯府,我忍了
,侯府救不出来,这是个契机;二叔连着三叔,四叔,连着靖家,我不忍,靖家要闹翻天,我还能安心考科举吗?”
靖若素一听,有道理啊!
“成,这笔帐咱们先帮他记着,回头等你翅膀硬了,一并算。”
靖宝揪着两只手,张开口又闭上,张开口又闭上,就这么反复了好几次,才没头没尾道:
“大姐,你也要小心。”
靖若素先一愣,再脸一红,啐道:“我呸,吴家没有那般下作的贱人!”
话落,就听外头有人大喊:“小七,小七,你在不在?我能不能进房来啊?能不能啊,你吱一声!”
靖若素气笑:“还能不能?这皮小子什么时候长了记性?”
“大姐往前头去吧,我来应付他!”靖宝一扭头,冲窗外喊道:“进来吧!”
说话间,陆怀奇掀了帘子进来,手里还拎着两包吃的,一包是蜜饯青梅,一包是奶白葡萄。
“大表姐也在呢?”
他嘿嘿笑了声,随即又补了一句:“哪有做姐姐的常常往兄弟房里钻的?大表姐,你快往前头去吧,我娘正在找你哩。”
靖若素一听侯夫人找她,也不计较这小子讲的混话,理理衣裳便往前头去了。
“小七啊
,你尝尝,悦记的招牌小吃,若不喜欢,回头我再给你寻好吃的来。”
靖宝累得很,哪有什么胃口,“别拆了,我带到学里吃。”
陆怀奇往她身边一坐,屁股还故意挤了挤他。
靖宝赶紧往后退:“做什么挤我?离我远点!”
陆怀奇哪肯离他远,反而更近了,重重叹道:“小七啊,你是不知道哇,我一听你也在庄子上,这心就砰砰砰的造反起来,你来摸摸,这会还没停呢!”
“停了便死了!”
靖宝拿起书,自顾自看着,打算冷冷他。
哪知陆怀奇压根没去看靖宝的脸色,自顾自问道:“你家那位大奶奶明明是被山匪掳去的,怎么对外说是暴毙,这不是掩耳盗铃吗?万一山匪把人放回来了呢?”
靖宝还是不理。
陆怀奇这才无趣起来,索性拿眼神去看靖宝。
却见他倚在床上看书,光着脚,脚趾头圆圆的,粉粉的。
南边爷们连脚都长得这么好看,怪不得五妹对他心心念念,就这双脚,他看了都眼馋。
靖宝好奇这人怎么不说话了,顺着他的眼神看下去,脸色唰的红透了,忙把脚缩了回去,怒道:
“陆怀奇,你往哪儿看呢?”
陆怀奇不以为然:
“都是爷们,看看怕什么。”
“不许看!”
“你……”
“靖七,靖七,打听到了!”
靖宝把书一扔,趿着鞋履便迎出去,“姐夫,你说。”
吴诚刚抹了一头的汗,道:“离你们靖家最近的一个庄子,是昊王爷的温泉山庄。”
“昊王爷?”
靖宝皱眉道:“那庄上住的是什么人?”
吴诚刚:“听说是昊王爷在外头置的一房妾室,具体的没有人知道。”
“小七,你打听人家妾室做什么?难道你也要置外室?”陆怀奇跟出来。
靖宝看他一眼,莫名的就叹息一声。
做这样人的兄弟,很累的有没有。
“我是觉得我们靖家和人无仇无怨的,那些蟊贼怎么就上了门,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
吴诚刚气笑道:“你想多了,这些蟊贼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去劫皇家庄园,那边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靖宝一想,也有道理,“姐夫,昊王和祭酒大人关系如何?”
吴诚刚想了想,“昊王爷和顾大人从前都拜在苏太傅的门下,两人算是同门。这些年昊王爷一直在西北那边,没听说两人关系好到哪里去,相反的,还有些嫌隙。”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