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子浑不在意,“那便零分。”
“允了!”
靖宝一口老血差点没被呕出来。
特权阶级,连考不考试都由自己说了算。
而她一个一心向上,奋发学习的好学生,却被诬陷的连自证都没办法自证。
老天不公!
不对!
靖宝猛的看向高美人,他和她坐一桌,会不会那个纸团是扔向他的呢?
……
顾长平把人带到书房的同时,还找来了两位德高望重的博士。
一位是教九章算术的祁怀谨;
一位是律学的席泰安。
“进国子监的第一天,我就与众生说过,先做人,再读书。今日月考,你们二人闹出作弊,一个指认,一个喊冤。”
顾长平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神色淡淡:“我现在再问一遍,张生,你的纸团到底是扔给谁的?”
张宗平:“扔给靖生的,我们俩说好的。”
顾长平:“靖生,你承认吗?”
“不承认!”
靖宝昂起小脸,“打死都不承认!”
“打不死,不就承认了?”
高美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插嘴,靖宝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高生,这事,你觉得如何办?”
顾长平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让堂内所有人都吃
了一惊。
这种事情,怎么能问高朝?
不胡闹吗!
高朝半睁开眼,纡尊降贵地瞥了眼地上的两人,随即飞快的转开目光,仿佛目光遭到玷污。
“我觉得几位先生们各出五题,一柱香内交卷,让他们二人用成绩为自己说话。张生赢,那就是靖生作弊啰!靖生赢,那就是张生诬陷啰!”
顾长平转向地上两人:“你们可觉得公平?”
张宗杰:“公平。”
靖宝:“公平。”他对自己的学业,还是很有信心的。
顾长平扭头,对两位博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迈步到屏风后面,商议题目。
不久,两份一模一样的试卷摆在两人面前。
靖宝正要低头去看,只听顾长平又道:“高生,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你也试着做做。”
高美人正喝着温茶,翘着二郎腿,冷不丁听这一句,整张脸都僵了。
“……不是,我……”
“怎么,先生的话,你也不听?”顾长平骤然施压,话尾淡淡上扬,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高美人撇撇嘴。
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靖宝不管这些闲事,想要撇清作弊的嫌疑,就必须拿出些真本事了,半点都不能心浮气躁。
她心
一沉,稳稳作答。
一旁的张宗杰生怕落后,也敛了心神作题。
只有高美人,一会喝个茶,一会挠个痒,一会磨个墨,折腾了好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了笔。
上首处,坐着四个人,有八只眼睛盯着,沈长庚的视线却落在顾长平的身上。
他总觉得姓顾的允许高朝掺和进来,是别有用意的。
但用意在哪,他说不上来。
一柱香到,顾长平将茶盖往桌上一扣,起身收卷。
靖,张二人都已经收笔,只有高美人舍不得放笔。
哎哎哎,再等等,他还没写完呢!
顾长平将三人的卷子分给沈长庚和两位博士批阅,自己却慢悠悠的喝着茶。
靖宝偷偷抬眼看他,又若有所思的挪开视线。
再抬眼,再挪开……
几次三番后,顾长平若有所察,猛的回看过去。
靖宝吓得赶紧垂下脑袋,偷偷吐了吐舌头。
不一会,三位先生阅好试卷,并各自打下分数,交给顾长平。
顾长平目光扫过,冷冷道:“高生回去,靖生跪着,张生跟我进偏室。”
高生喊:“我热闹还没看完。”
靖生:“……”什么意思?
张宗杰万念俱灰的垂下了头。
顾长平直直看向高
朝,“想看,与靖生一道跪下。”
“你他娘的竟然敢让我……”
“那就滚出去!”顾长平突然声色厉疾。
高朝梗着脖子,怒目圆睁;
顾长平挑眉看他,寒光森森。
高朝咬牙切齿的哼一声,头一昂,“跪就跪,跪先生,皇帝得夸我尊师重教。”
被惊吓的众人:“……”自己对自己说:淡定,淡定。
……
饶是靖宝再聪明,也猜不出顾长平是如何判定自己的,只好老老实实的跪着。
偏室里安安静静,她竖着耳朵听半天,也没听到什么。
这时,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肘。
“姓靖的,你夜里睡觉磨牙。”
靖宝脸一红,沉默着不说话。
“不仅磨牙,你还说梦话。”
这一下,靖宝忍不住了,神色凝重地凑过去。
“我说什么梦话?”
“你说,高美人,你怎么长这么好看!”
靖宝刚开始没反应过来, 隔了一会,她才回味过来,脸“腾”一下又红了,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活活气的。
高朝见她连脖子都红透了,一边笑,一边又道:“骗你的,你只说了前半句。”
靖宝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愤怒的瞪着他。
高朝却一敛笑,一本正经的点
点头。
“还别说,高美人这个称呼,挺适合我,你怎么想到的?我要不要还你一个呢?还你一个什么呢?小宝?宝儿?阿宝?宝宝?”
靖宝气得快炸了,“姓高的,你给我闭嘴!”
话落,门吱呀一声拉开,顾长平从里面走出来,靖宝赶紧去看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顾长平看着靖宝傻呆呆的俏脸,“张生已经交待了,这纸团并非递给靖生的,靖生没有作弊,是清白的。”
靖宝长松口气,热泪盈眶。
“那他想递给谁?”高朝好奇问。
“你!”
靖宝一怔,果然被她猜准了。
高朝也一怔,不可思议道:“给我做什么?”
顾长平:“他看你数天没来上学,想讨好你。”
高朝冷笑一声,“我用得着他来讨好,他那点水平,还不如……”
“你过来!”顾长平打断他。
高朝起身,走到他边上。
顾长平把张宗杰的试卷拿给他看,高朝看罢,心中讶然,这小子怎么进的正义堂?
“他家境贫困,自幼丧父,寡母一人将他拉扯大,也不知道他从何处打听到你会入学,便在翰林院考试时,隐藏了真实的力量,入了正义堂,为的,便是结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