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国子监开考的日子。
天未亮,靖宝就被阿蛮给拽了起来。
别家爷们房里丫鬟奴婢一大堆,靖宝房里就一个阿蛮,阿蛮怕自己手脚慢,耽误了大事,这才早早把人叫起。
穿戴洗漱毕,有丫鬟送早饭来,靖宝慢悠悠地吃罢早饭,去给陆氏请安。
陆氏今日破天荒的穿了一件大红的衣裳,寓意鸿运当头。
她拉着靖宝的手细细叮嘱一通,眼巴巴的将她送出二门外。
靖宝走出数丈远,见陆氏仍立在那处,心中暗暗发誓: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国子监备考在翰林院。
到了院门口,靖宝才发现自己这阵仗只能算中等偏下。
最夸张的是有个锦衣少爷站在阴凉
的树下,光身边打扇递水的丫鬟,就有五六个。
这是来考试的,还是来晒家底的?
锦衣少爷发现有人看他,扭头看过去,见是一个长相柔弱的少年,嘴撇撇,一看就是南边来的,乡巴佬儿!
时间一到,有官员捧着点名册点名。
点到靖宝时,她理了理衣裳,一抬头,发现好些个书生对她捂嘴讥笑。
“好好的大男人,起个名字叫靖宝,娘气!”
“人家还没有断奶呢!”
“那副长相,倒也配得上这名字!”
阿蛮一看自家爷受辱,俏脸一板,骂道:“名字乃长辈所赐,别说一个宝字,就是赐名阿猫阿狗,做小辈的都只有接受的份,这点道理都不懂,还读书人呢,哼,
好没气度!”
她话讲得清脆,声音还带着南边姑娘的柔糯,明明是骂人的话,听着倒有几分娇嗔的意味。
书生们讪讪的扭过头,心说这是谁家的丫鬟,嘴皮子忒利索。
阿蛮一扭头,笑道:“七爷,你别紧张,我早上帮你起过一卦,卦像显示大吉呢!”
你省省吧!
靖宝拍拍阿蛮的肩,跟着前面的人,大步走了进去。
走到内屋,靖宝找到自己的位置,位置靠窗,一抬头,冷不丁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正是晒家底的那位锦衣少爷。
这人身量很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轮廓,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瞧着心不定。
四目相对,靖宝微微颔首,那少爷却脖子一扭
,眼皮一翻,眼白差点翻出天际。
她得罪他了?
靖宝无言以对,只好气得笑了笑。
正笑着,锦衣少年突然又把脸转过来,靖宝的笑僵在脸上。
锦衣少年看到他这么别扭,脸色得意,很有几分暗暗爽的意思。
靖宝当然不理会。
片刻的功夫,她已经收了表情,恢复冷脸。
考生们陆陆续续进来,一会功夫考场上就坐满了人,监考的先生也很多,都穿着各自品阶的朝服。
怕考生作弊,这次考试的笔墨纸砚,一应都由国子监预备。
靖宝坐下便开始磨墨。
一圈,一圈,心便静了!
考题发下来,不慌不忙的先扫上一眼。
嗯,都在她的射程范围!
钟声响,监考的先
生咳嗽一声,作答开始。
靖宝提笔,蘸足墨水,手腕一用劲,“吧嗒”,毛锋从笔头脱落下来。
轰隆隆!
刺啦啦!
靖宝吓出一身冷汗,忙举手示意,“先生,我笔断了,需要换一只笔!”
主考官沈长庚一脸惊悚。
这小子清清瘦瘦的,手劲这么大。
他取出备用之笔,命助教送过去。
靖宝接过来,彬彬有礼的道了一声谢,蘸满了墨汁的笔锋落下。
“吧嗒!”
又断了!
靖宝惊得眼珠子都差点弹出来,举着光秃秃的笔头,一脸崩溃道:“先生,这笔……质量不行!”
沈长庚:“咳……咳……咳……”
这人是哪个州府举荐来的?
别是来故意捣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