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必须要生下肚子里的孽种了,一应事宜,钟玉秀也开始打算起来。
之前和黄四凤吵架时说的伺候月子这事确实是个问题,黄喜娣是个人选,但是如果用她,即使给钱也怕说不清道不明的,难保以后她会用这个讨人情,她可不想欠她人情债。
再有就是食堂这边,等到快临产的时候她肯定是不能上班了,还有生完她也要休养几个月,这段时间得找人替她一段时间。
这个倒是好办,这等好事儿有的是人争抢,改天放出风去就行。
还有就是生孩子,她不想在家生,公社卫生所她也信不过,打算去城里生。
上辈子因为营养没跟上,体质太差,她差点被憋死,这回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事儿一件一件的办,日子一天天的过,等她把人都找好时,眼瞅着,就快过年了。
辞旧迎新,一年的盼头就在这几天了,也不知道都是因为什么,平时但凡有点好的,都会不自觉的要留着过年这几天享用。
钟玉秀拎着食堂发下来的节礼,慢慢悠悠的往家走着,一斤肉,五斤面,十个鸡蛋,这可真不少了,刚出单位门口时,路过的人都羡慕的盯着她们这群人瞧。
除此之外,她们还放了三天假,想着明天就不用上班了,钟玉秀心情大好的不自觉走上了八字步。
走出去一段距离,把东西放进了空间,拿出自行车,利落的上车骑走了,连寒风都是自由的味道。
抛开别的不提,肚子里的孽种这辈子乖了很多,那些孕期的不适她一点都没有,有时候都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今天中午饭刚过就放假了,钟玉秀到家时刚两点不到。本着对新年最基本的尊重,她打算也扫个房收拾一下。
家里还没来得及缠个鸡毛掸子,她只能找了根长荆条,一头绑上块抹布,擦了擦屋顶。
别说,这活还挺累人,擦到最后她胳膊都酸了。正想着一鼓作气把最后一点干完时,院门口来人了。
“老三媳妇儿,在家呢?”
是黄四凤,大门敞开着,但她依然规规矩矩的站在那没敢进来。
最近她没少往这边跑,肯定是又来问自行车票和借钱的事儿,钟玉秀没理她,自顾自把最后这点活干完。
“老三家的,我进来了啊~”
黄四凤看见了门帘后她一闪而过的身影,没傻等着,一边走一边喊的进来了。
上次的事儿给她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现在进她的院子都小心翼翼的。
“忙着呢哈?”
“你咋又来了?有事儿?”
钟玉秀没给她一点尊重,头都没回,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那个,这不是过年了么,你这两天回去吃饭吧,三豹没在家,你自己一个人,大着个肚子做饭也不方便,看出点啥事儿。”
哎我的天老爷啊,这是换人了?她的毒婆婆咋可能说出这么体贴的话。钟玉秀诧异的回头看了看她。
依然是盘头,松懈的眼皮,嘴角下弯,朝天鼻,这是她婆婆啊!没换人。
“你让鬼附体了?”
“这话说的,你可是你婆婆,你肚子里是我孙子,等你生完孩子咱家再继续打,现在先停战几个月。”
黄四凤真是彻彻底底的变了态度,这话说的钟玉秀都感觉自己配不上这么恩怨分明的婆婆了。
“行啊!我明天回去!”
她倒要看看这家人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如今凭着她的本事,那院里所有的人合起伙来跟她动手,她都不在怕的,没什么好担心的,见招拆招就是。
很明显,钟玉秀这话说完,她婆婆的眼神亮了一下,压抑着激动又装了一下,“行,那你慢点来,等你大嫂她们做好饭,你过来直接吃就行。”
说完,这次也不用钟玉秀撵,痛快的走了。
看着她那脚步要起飞的样子,钟玉秀赶紧两下扫完了房顶,拍拍手,戴上自己做的棉帽子,跟了上去。
她没进王家的院子,而是绕到了后院。
冬天里,为了保温,几乎所有北方人家都会封上后门,她也不担心会出来人看见她,大摇大摆的坐在矮墙上边晒阳边听声。
东屋里王四雄和王永胜都在,黄四凤刚进来,俩人就齐齐开口,“咋样,她来不?”
“妥了,她说来。”
黄四凤的声音很激动,“老儿子,你啥时候找你那同学去?”
“那死娘们说她啥时候回来?”
光听声音钟玉秀都能感觉到王四雄对她的恨意,可惜了,还得等个一年半载她空间里那本外国书才能派上用场。
钟玉秀从空间里拿出把水煮花生,一边吃一边耐心的继续听着。
黄四凤抢过王永胜手里的茶缸子,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一擦嘴,“明天,估计得快小晌午来。”
沉默了一会,王四雄才开口,“我今天黑天就去找他喝酒,估计后半夜带他回来,给我留门。”
一直没说话的王永胜突然开口了,“那药真能让她睡上半天?”
“能,那叫安眠药,保准在她耳边敲锣都不醒。”
屋里的三人兴奋激动的呼吸都粗重了。
早就知道这院里没一个能算个人,钟玉秀不意外听到这恶毒的计谋,吃掉最后一角花生,拍拍屁股回家了。
正愁着没机会收拾他们,倒是上杆子给自己搭台子了,来得正好啊!心里知道了是咋回事儿,钟玉秀没觉着紧张,反倒挺期盼明天的到来。
不过她急也没办法,时间还得一秒一秒走。
房子扫完,又端水把柜子擦了一遍,地面也是黄泥地,虽然硬实的发亮,但是也不能用水拖地,只能那扫帚扫了一下,窗户只有炕头那一块是玻璃的,分分钟擦完。
这个过年大扫除就算完成了,剩下她也就没打算再做什么了,别家会把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放到现在拿出来做了吃,但钟玉秀日常吃的就过年的标准了,也不需要再特意做什么好吃的。
闲下来她把上次去城里买的布拿了出来,在给孩子做衣服和给自己做衣服之间犹豫了一秒,然后照着自己的尺寸开始裁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