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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磨盘还不断在绞杀着生命,人族与妖族的生死交融,血与泪的史诗还在续写。

    有人杀敌后又继续迎战,或者实在伤势太重回城短暂休整,而后又迅速投入战争中,战场空缺处又有增援顶上。

    长城前,是尸山血海。守城阵法轰得红热,连阵纹都开始模糊。阵师和守城的驻军顶着浩大威压,口吐鲜血也要抢修大阵。

    甚至没有太多的人和妖关注那两枚退场的人族种子,更遑论那正在城下静立,等待救赎的银陋。

    人族嗤之以鼻不去搭理,妖族恨之欲狂无可奈何。

    昏暗虚空中,开始有天道悲鸣,磅礴血雨降下,这是道神境界的大修士与大妖搏命时引动的天地异象。

    体内小世界崩解,转化为无上杀力,出手间虚空都湮灭,露出空洞枯寂的天外天,一方搏命攻杀,另一方无奈只得舍命相陪。

    只是在如此搏命行径后,无论输赢,小世界崩解者轻则跌境折寿,重则当场暴毙。这是一场持续了许多岁月,而没有赢家的战争。

    无数英灵血泣悲鸣,高涨的战火渲染每一个生灵的心境。人与妖,强与弱,皆是时代洪流前一粒浮尘,在漫漫史书中砸不起丝毫浪花。

    在这奔涌纠缠的时代大势中,没有生灵能置身事外,越来越多的强者驰援这一处战场,有人,有妖。

    各种气息在虚空中相撞,而最高处的战场却始终只有一人一妖,手持长戈的焚钟关主和银血蛟龙族王。

    二人已经撕开虚空,战至天外天,其他战场处连丝毫气息都无法感知到,其中光景更是无人得知。

    说明两族的高层还算克制,并没有让这场战争再次升级。双方各一个神主境大能下场交战,就已经是这片战场承受能力的极限。

    这片战场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仍然是属于人族的疆域,相当于被妖族摁在家里打,事后的修缮和恢复工程也是人族出力。

    战事升级妖族当然喜闻乐见,他们本就该去支持战争升级的,就是神主大妖倾巢而出都是可以理解。

    但是并没有,因为这是上一次全面大战时定下的成文规定。这条规定是人族方面要求的,一城战线内最多只能有两个神主境以上的生灵交战。

    妖族捏着鼻子答应了。原因无他,只是他们妖族第三王族的世子仍然被人族囚禁着。

    妖族内部强族林立,按照整体实力与种群规模排行。

    但是无论如何,无尽岁月以来,都有且只有二十个顶尖种族,对应着人族的二十关。他们被称为王族,他们遵循着强者升弱者降的进化法则封王。可偌大妖族中种族的数量甚至不知其数,可见竞争极其激烈。

    第一王族和第二王族许久不参与战争,常年封锁祖地。族裔基本上也不会在妖族内部里行走和发声。甚至连其族王是谁,境界实力几何,外界都不太清楚。

    所以那偌大的妖族中,实际上的最高的掌权者就是第三王族。

    明面上的第三王,实际上的无上皇。这是无数妖族脍炙妖口的调侃语录,却是无比贴切。

    第三王族的族名就叫龙族,其族王号称真龙,早在万年前就已登临帝境,据说其后的第四王族至第十王族联手,都扛不下真龙王一招。要知道,这六王中不乏已经开始求证帝路的准帝强者。

    所以,无论是从地位还是实力而言,第一王族和第二王族不出世的情况下,真龙王都是妖族内当之无愧的皇帝。

    又因为龙族已经一脉单传数十万年,真龙王行事乖张霸道,独断专行。其余王族都是口服心不服,又受困于实力敢怒不敢言。

    在三千年前的一代,白龙世子横空出世,偌大妖族中竟无一妖能力挫白龙,甚至连其项背都难以触及。

    在当时,白龙号称新一代的至高种子,万年内可接过真龙王的席位,一时间风头无两。

    妖族的底层妖民受高层背地里渲染,都将这种无上的实力暗地里扭曲为天道的唾弃与诅咒。

    如今龙族血脉凋敝,整个浩大的七大天域如今只有两位族裔,就是真龙王和白龙世子这一对父子。仿佛也无形中印证了诅咒的谣言。

    而至于龙王的独子白龙,现在正在人族的戮妖长城中接受圈禁。他的父亲也一直没有来人族寻一个说法,因为他为了锻炼独子,曾经放出话来。

    真龙王扬言,同代道龄中,若是有人能杀了白龙,他绝不刻意追究,不行报仇之事。

    而白龙是在战场中,被当时的刚上任的金乌关主光明正大地擒下。

    当年的皇甫炎武,以半境之差胜下了当时修到半步神主境的白龙。又因为皇甫炎武的道龄甚至比白龙还要年轻上五百年,所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大战渐息后,白龙在人族度过了三千年光阴,身为质子,遭受囚禁。

    ……

    天外天中,一抹白光划过,留下纯白道痕。

    白衣青年融入纯白光虹中,身后三三道星光紧追不舍,有星光阵图不断升起砸落,阮年一次次变换身型,险险躲过来自身后的攻杀。

    青年感受着极远处传来的神念波动,终是松了口气。心中暗骂自己多事,明知弟弟是被那啼阳圈养着的弟子,肯定性命无忧,这程没必要专门来护道的。

    这不,又被那该死的三星君盯着追杀了。再加上,一想起啼阳那老不死的他就心烦,多事之秋,正是心火郁结时。

    长舒一口气,吐出心中的愁绪,他准备打一架泄愤。纯白的光虹一顿,青年狞笑着低吼,全身气势一转,恢宏的漆黑法相轰然升起。

    法相脸庞模糊,唯有两点纯白目光灼穿世相,威武慑人心。青年坠入自身法相,法相巨手中凝出一柄巨大的漆黑长剑,剑韵嗡鸣。

    “我真是刨你们祖坟啊!”阮年怒喝间斩下一道浩瀚的剑气长河。纯白的巨鱼在漆黑的剑光中奔涌,跃起又落下,带着无尽的剑气碾碎星光。

    “边关之子,没有这种东西。”

    一尊顶天立地的淡金法相顶着森寒的剑气前进,身披细碎的星光,六臂交汇顶在胸前。星辉在流转,剑气崩碎在巨大法相前。

    阮年,或者说是白月年被气笑了,漆黑法相手中长剑猛振不断,冲刷着那尊星光法相。

    三头六臂的狰狞法相,犹如从太古走来,三颗古星落在身后熔炼成兵器被法相握在手中。屹立在狂暴森冷的剑气中,如凡间汹涌大河中的坚韧巨石,不可撼动。

    长枪,圆盾,降魔杵。三件由古星虚影熔炼出的兵器闪烁着星辉,杀机流露。淡金法相的三颗头颅中,三人分立其中,居中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翁。

    先前开口回应阮年的,就是被他称为天福星的魁梧青年。

    星辉与漆黑剑气不断相撞,僵持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