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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琅听她这话,只是微微勾起唇角不语,捻起糕点细细品味,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想。

    大约是关于顾青玉和她的什么流言吧,不过,现如今她对此无甚关心,顾青玉都不在意,她着急什么?

    她又能做什么?

    最重要的还是找找机会杀了北蛮来的使者的好,至于罗月吟留下的信息,只能靠楼里的暗探出手了。

    齐艳婷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起身临走前俏皮的眨眨眼,道:“我归家了,请谢姐姐吃玉琼楼的糕点一事还做数。”

    琳琅含笑应下。

    将军府的马车停靠在谢府门前,琳琅甫一下车凳便瞧见了在大门前假装若无其事的谢环珠,她身上的男儿胡服尚且还未来得及褪去,却不见她那知心的贴身侍女在旁伺候。

    想必一路跟上鸿福寺的小眼睛就是谢环珠的贴身侍女了。

    谢环珠隐约感觉到琳琅的注视,瞥去一眼就要闪躲,可下一瞬,又毫不示弱地直视她。

    琳琅属实是不知她欲意何为了,与她拌个嘴就要找人跟上打看,倒是个不好惹的主。

    琳琅故作疑惑:“莫不是在等我?”

    谢环珠以为她又要出言呛人,却没想到是如此恶心她,撇过头颅高昂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本郡主是在等文琴,”又像是怕她不信,上补一句:“文琴是本郡主房里的大丫鬟。”

    琳琅松了一口气,装作无意道:“原来如此,若是太久还不见人影,还是出去寻一寻的好。”

    谢环珠不甚在意,只当她小题大做,“文琴自小跟在本郡主身边,京城里哪个角落没去过,还能迷了路不成。”

    琳琅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继续道:“你可知人贩子一说?我在乡下旧屋之时就时常听说,有哪家的姑娘去河边洗衣,迟迟不归家,怎么找也不找到,过了好久才知那姑娘是被人贩子拐卖了,你可知那些姑娘最后如何?”

    明明临近正午,该是日光最盛最热之时,谢环珠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就要问结果。

    谁料,琳琅又自顾自地接话:“不过,应是我想多想了,在玉京城里谁有胆子敢如此行事呢,京里不比京外不是?”

    闻言,谢环珠稍微心安。是啊,这是在京城里,谁有这个胆量拐卖人口。

    琳琅抬脚经过谢环珠身侧,末了,又留下只有两人听得见一句话:“噢,我今日去了京郊的鸿福寺,那佛像甚是壮观。改日若是有机会,定要同环珠一道,再去鸿福寺踏踏青。”

    她将“京郊”二字咬的重了些,谢环珠只觉刚安下的心又骤然被捏起。

    谢琳琅去的是京城外面的鸿福寺,那文琴岂不是也去的外边,不行不行,她得把文琴救回来!

    谢环珠顾不得再多,立时喊道:“快,把马牵来,还有我的鞭子!”

    身后的另外两位侍女一惊,全然不知谢环珠此时思绪的变化,午时日头正盛,郡主的午膳尚且还未用过,这是怎的了。

    其中一位侍女犹豫片刻,劝道:“郡主,夫人还等着您用膳......”

    谢环珠回首狠狠瞪去,吼道:“快些,没听见本郡主说的什么吗?”

    两位侍女弱弱应是,转身欲去。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郡主郡主,文琴给您买了您最爱吃的糖人!”

    琳琅微微一叹,似是可惜道:“回得快了些。”

    旋即,她带着春夏秋冬回了阁子,后方传来谢环珠半是气恼半是开心的声音:“你下次不准去了!”

    此次就当给她长点教训,莫要真做成蠢事了。

    今日是由冬虫服侍午膳,琳琅坐在一桌佳肴前拾起筷子,随口闲聊:“冬虫,你是何时进谢府服侍的?”

    冬虫此刻饿意卷肚,乐于借此转移注意:“回大娘子,冬虫大约是六、七年前进的府里。”

    琳琅点点头,继续追问道:“春夏秋冬......你们四人可是同一时间入府的?”

    “娘子聪慧,春夏秋冬是大将军赐名,我们四人此前一直是留守在大将军书房外侍奉扫洒的,也时常来打理琳琅阁,故而大娘子一回府,大将军就将我们派来大娘子身边侍奉。”

    琳琅:“原是如此,难怪你们感情如此好。”

    冬虫难为情一笑,自觉是在回应琳琅的夸奖:“大将军也很挂念大娘子,府中一直留着大娘子的阁子,琳琅阁内就未曾落下半点灰,可见大将军一直盼望着大娘子上京呢!”

    琳琅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轻笑着回:道:“是吗。”

    冬虫只以为大娘子听了这话心中是喜悦的,只是大娘子不喜表达情感,亦随着琳琅轻笑。

    毕竟,谁会不渴望自己爹娘无时不刻不在记挂着他?

    若她还是西陲旧屋时,那个溺在爹娘蜜罐里,不知天地广阔的小女孩,就真是该喜不自胜了。

    可惜了。

    琳琅的眼底逐渐清明开来,徐徐拨着汤匙散气。

    冬虫还顺道提醒道:“大娘子,今日是十六,晚膳该去主屋用了。”

    这是谢家的规矩,寻常日子可自行在自己屋里用膳,可每月的十六日晚需到主屋用膳。

    琳琅不甚在意,恹恹地回应:“好。”

    冬虫收拾好碗筷,春枝就入了屋替人。

    春枝依旧是那副可靠的模样,与平常时刻无异,心里估摸着大娘子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见琳琅已经自行卸了发簪,墨发如瀑垂下,半眯着双眸倚靠在床上,静静地等候着。

    春枝点上一支安神香,问道:“大娘子可是要午睡了?”

    诚然,琳琅这几日确实百无聊赖,做的最多的就是睡觉了,谁让谢屿将这间屋子建得太像了,太好叫人入眠了。

    琳琅抬眸看去,轻唤道:“春枝。”

    春枝知晓眼前之人唤的是另一个人,立时恭顺地屈膝答应:“属下春枝,见过大人。”

    琳琅点了点头,顺势就躺了下去,问道:“你是几时入的楼?”

    春枝虽不知晓大人此番询问是何打算,但依旧老实回答:“回大人,是弘孝一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