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浔视线毫不避讳的看着他,“我看看你的手。”
拆下纱布的指节依旧修长莹白,只是还有些许淡淡的疤痕破坏了这份美感。
“都留疤了。”她语气中尽是惋惜。
苏闻祈以为明浔嫌弃他手上有疤,又想起腕表上那道伤痕,直接抽回了手。
冷声道:“留疤也是我的事情。”
明浔奇怪他态度的突然转变,忍不住蹙起眉,“我过问一下也不行?”
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他说话,明浔走上前去,发现他的眼角已经带上淡淡的绯色。
“哭什么?”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她还是很温柔的用手描绘着他的眉眼。
苏闻祈别过头,语气略带嘲讽,“你也会在意我吗?”
明浔掐住他的脖颈往门背后抵,她今天穿了高跟鞋,比苏闻祈只矮半个头。
“我不想跟你吵架。”
苏闻祈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但还是口是心非的说:“如果我偏要吵呢?”
明浔眸色一暗,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就是嫌弃我了,我让你来看画,你就说我手上留疤……唔……嗯……”
她直接亲了上去,把苏闻祈喋喋不休的嘴堵住。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敏感而又脆弱的喉结就被明浔重重的按了一下。
他的瞳孔几乎完全涣散,忍不住仰起头,又重重的在明浔颈侧咬了一口。
“喝酒了。”他没轻没重的含住明浔的耳垂,轻轻啃咬着。
苏闻祈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红酒味。
刚刚还在介意她是否嫌弃他,现在却执着的问着。
明浔漫不经心的撩了下碎发,“是喝了点红酒。”
她跟江时序去的是私人西餐厅,而且那边有个酒庄,她每回都会开一瓶。
被亲的失神,苏闻祈好似转眼就忘记了刚才为什么生气。
他拉过明浔到沙发上坐下,有些艰涩的开口:“你刚刚跟谁一起吃饭?”
跟普通朋友吃饭,也会一起喝红酒吗?
“江时序啊,你见过的。”她理着自己的袖口。
方才被苏闻祈抓住双手抵在后面,袖口上的系扣掉了一颗。
“哦。”苏闻祈应了一声,见明浔注意力一直在袖口上,也凑上去看。
“怎么少了一颗?”
明浔忍不住推他,抱怨道:“谁让你刚刚抓我手了?”
这件衣服她还挺喜欢的,尤其是扣子上都有复杂的花纹,精致又贵气。
“你先亲我的。”他没什么感情的回复。
明浔:……
她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苏闻祈闭嘴。
“不是要我来看你画画?”明浔叹了口气,往苏闻祈那边靠了靠,强调着:“这可是我的休息日。”
“难得的休息日也可以跟朋友一起吃饭,喝酒,哪里还轮得到看我画画。”他故意出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紧紧是攥住明浔的袖口。
就算是没有关系,他也很介意明浔单独跟别人吃饭,更别提是江时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喜欢明浔。
明浔弯了弯眉眼,没说什么,只是往旁边的画架处走去。
一只手,上面却缠绕着藤蔓,还有三两只飞舞的蝴蝶。是苏闻祈未完成的画作,靠近看鼻间都能闻到淡淡的颜料味。
苏闻祈紧盯着明浔,看她注意力全在画上,丝毫没有为吃饭的事情做出解释,心间好一阵失落,但还是起身跟了过去,站到明浔旁边。
“被缠住了。”她盯着那些翠绿色的藤蔓,忍不住感慨一句。
苏闻祈挠了挠明浔的掌心,跟着说:“是啊,被缠住了。”
就像他们一样,倘若明浔是树,那么他就是藤蔓,必须紧紧的缠绕着她。
苏闻祈拿起一旁的画笔,用蓝色勾勒出蝴蝶的形状。
“为什么是蓝色的?”她问。
明明是绿色的藤蔓,灰暗的手,为什么会有蓝色的蝴蝶在旁边飞舞着。
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的画上最后一笔,苏闻祈慢条斯理的回答:“蓝色不好吗?灵魂的颜色。”
明浔避开苏闻祈有些灼热的视线,准备抬手去碰,却被他攥住,触碰上一阵温凉。
“颜料还没干,等干透了,我送到你家里。”
她快速收回手,“我不是很懂这些,送给我倒是可惜了。”
苏闻祈莞尔一笑,眸中波光流转,他拉过明浔的手,“不可惜的,只不过是一幅画。”
明浔没说话,他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有些委屈的问:“你不收吗?”
“无功不受禄。”
苏闻祈抿了抿唇,“只要你告诉我——”
明浔望着他的眼睛,等待着后半句。
“为什么今天跟他在一块?”
他紧紧相逼的质问让明浔有些不爽,她抱着手臂,却还是直截了当的说了缘由。
“江时序的设计稿不见了,他问我怎么办。”
苏闻祈喉间一阵酸涩,顿时说不出话,工作上的事情为什么要私底下去找她?他快嫉妒的发疯了。
他有些不讲道理的说:“工作上的事情为什么打扰你的私人时间?你还和他一起喝酒。”
“红酒。”明浔贴心的又补了一句;“他没喝。”
“你还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酒?万一他不安好心怎么办?”苏闻祈眉眼紧蹙,清冷的脸上尽是不满。
明浔笑了一声,有些玩味,“我不蠢,而且那份设计稿还算得上重要吧。”
“平庸。”苏闻祈之前看过一眼,他只能做出如此评价。
意识到他看过,明浔收敛起了笑意,问道:“你见过那份设计稿?”
她眼底浮现些许怀疑,可正是这份怀疑刺痛了苏闻祈的眼睛。
他冷声问:“怎么?你怀疑是我?”
明浔当然不是怀疑他拿走了,只是想问问细节,毕竟按理说苏闻祈是不会看见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问你是在哪看见的,毕竟江时.......”
明浔的解释被苏闻祈厉声打断,“你张口闭口都是他,今天是不是也是因为怀疑我才来我这的?”
“我早就答应过你要来的,你不喜欢,我下次就不提了。”她耐着性子解释,她相信苏闻祈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他紧紧的攥着那支画笔,指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明浔就这么握着他的手,把可怜的画笔拯救了出来。
他的手永远都是凉的,明浔拉着苏闻祈坐下,安抚道:“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要是有,我早就问你了。”
这种温柔的语气对于苏闻祈来说很是受用,他微眯着眼靠在明浔肩上,但话里话外都是让人难以忽视的控诉。
“可你还是问我了。”
“你还跟他一起吃饭。”
“你还在他面前喝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