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容岫故作淡定地说,借着衣袖遮掩,藏起了被自己捏碎的茶盏。
旁边的长乐公主了然的笑笑,故作无事地对着宫女吩咐:“连夜赶路,等到了船上再休息。”
他们这次去贤秦府,走水路至少能节约一半的时间。
华源昭的眼睛刷得亮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公孙离,既然不休息,那接着聊?
为了不打扰长乐公主等人休息,公孙离十分贴心的提出要换辆马车。
容岫的脸顿时又黑了三度,长乐公主看热闹不嫌事大,张口道:“夜色已深,若只有你二人共乘,传出去未免有损华小姐的名声。”
公孙离如梦方醒,懊恼的锤头,连连道歉:“是在下思量不周,还请华大夫恕罪。”
“既然是谈论医术,不如就在这里吧。”长乐公主温
温柔柔地说,还顺带欣赏了下容岫的面色。
容岫的脸色变了数次,最终只是冷冷的瞪了长乐公主一眼,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华源昭倒了杯茶。
“喏,润润嗓子。”容岫阴阳怪气地说。
华源昭莫名其妙地看他,迟疑着道谢,顺带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华小姐,你们方才聊到这素玉草的炮制方法,可否详细说说?”长乐公主插话,适时转移话题。
华源昭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两位医痴相谈甚欢。
华源昭也难得畅快,越是与公孙离探讨医理便越是精神,也不觉着累。
直到众人上了船,改走水路后,她的脸色才逐渐变得难看。
不过半日时间,华源昭便瘫在房间里上吐下泻,连水都喝不下了,更别说与人聊天说
话。
容岫急的团团转,守在华源昭身边不敢挪开步子。
“这是怎么了?你不是神医么?倒是开个药方啊!”容岫焦急地碎碎念。
华源昭抱着痰盂趴在床边,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应该只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所以晕船了……”
好在她有‘晕海宁’,这会儿吃了药,睡一会儿应该能好。
但事情却没她想的那么简单,不过短短三日,华源昭吐得昏天黑地,浑身软的和面条似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照这么下去,只怕撑到贤秦府,人也没了。
容岫急的上火,好不容易才从船员哪里,打听了个据说能治疗晕船的偏方。
他在厨房里看着厨子切开明黄的果子,嗅着空气里飘荡的酸味,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确定这东西有用?”
厨子爽朗的笑着,将切开的果肉和糖块丢到锅里一起煮。
“这益母果别看闻着酸,用来止吐是最好的!这沿河的妇人哪个怀了孕身子不痛快,保管喝上两碗就好了!”
“她不是……”容岫满头黑线,越发觉着这偏方不靠谱。
这益母果和糖块煮出来的水味道倒是不差,酸酸甜甜的甚是开胃。
容岫尝了后,才端着这东西,紧赶慢赶地跑去找华源昭。
他行到门口,才进了门,隔着镂空的屏风,隐隐瞧见华源昭的床边多了个青衣男人。
公孙离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正温声劝道:“华大夫自己本就是神医,怎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若不是问了厨房,在下竟不知华大夫一直未吃药。”
难道这么大一个神医,也怕药苦不成?
交
谈声徐徐从屏风后传来,刺得容岫耳朵疼。
他捏着手中的瓷碗,敛眸时挡下了眼中的黯然。
他这一生,终归是寿数短暂,无法长久陪伴在昭昭身侧,亦无法许她凤冠霞帔。
原本昭昭围着顾长肃转悠的时候,他还能打着不想让她被那伪君子坑害的名义,缠在她左右。
可如今她身边出现了知己,他又要用什么理由才能让自己留下?
他有心转身离去,不打扰这对璧人,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目光更是粘在了屋中两人身上、。
“容公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茯苓才从外面回来,抱着小篮子狐疑地问。
容岫一惊,差点撒了手里的益母果水,想要再让茯苓住嘴已经来不及。
“容岫?”屋中的华源昭伸着脖子看向门口,有气无力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