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丞相眉头紧蹙,暗暗瞪向华源昭。
都是这孽障多事,治病便治病,偏偏在心口动了刀子!如今被徐家人抓住,可该如何是好?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就算将这孽障退出去顶罪,传出去也对他官声有损!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华老夫人却开了口。
“徐氏从西去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时辰。”华老夫人嗤笑出声,冷冷地扫过闯进来的徐家人。
“我华家尚未来得及发丧,你徐家便来了人。”华老夫人淡淡地说:“而且还带了医女……”
徐家太夫人瑟缩了下,不自然地斜了身后的医女一眼。
“呵,”华老夫人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一掀眼皮从唇缝里挤出问话:“你们到底是早有预谋啊?还是受到了什么挑拨?”
华源姗不自然地上前半步,心里暗暗焦急。
照着老虔婆这么说下去,这件事岂不成了徐华两家的事儿?依照爹爹性子,定会将罪责全部推倒徐家头上,她还怎么将华
源昭拉下水?
她轻咳了声,站出来朗声道:“验尸便验尸,我华家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华源姗。”华老夫人连半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只抬手搭在嬷嬷手臂上,缓缓站起了身。
“这华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做主了?”华老夫人质问。
华源姗不服气的想要上前,却被苏姨娘猛地拽住衣袖。
苏姨娘缓缓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华丞相已经有了决断,心平气和地对着徐家人说:“既然老徐大人已经将此事告到了御前,本相便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置罢。”
他盯着徐家的人,满身的凛然正气,言辞间更是傲慢。
“孰是孰非,便交由圣上和大理寺断决!”
难不成大理寺还会偏袒徐家不成?
“来人!”华丞相喝道:“收敛夫人尸体,去大理寺!本相倒要状告你徐家,欺婚骗婚!新娘在新婚夜自尽,累我声名!”
徐家太夫人也是个硬气的,见状反倒
收敛起面上的悲痛,冷冷地看着华丞相:“告便告!难道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不成?”
左右他们这回已经将丞相府得罪死了!也不在乎多得罪一点!
要是家中女儿死了都不发声,文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徐家!
苏姨娘看着这群人对峙,悄悄凑到华源姗耳边低语:“你从后门出去,亲自去三皇子府上。”
华源姗不放心的看了眼屋中场景,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三殿下的地盘!有三殿下撑腰,她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华源昭不成?
更何况,这次可是认证物证具在!那贱人以为靠着一捧香灰一道伤口便能污蔑她和姨娘,现在她自食恶果的时候到了!
华丞相也是个心狠的,他确定外面流言已经散开后,干脆命人系着白绸抬着现买的棺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朝着大理寺走去。
原本京城的百姓还对传出来的流言半信半疑,这会儿看见棺材,街上直接炸开了锅
。
“这徐家女竟真的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真的是华家大小姐容不得人?在新婚夜捅死了继母?”
“这种话你也信!前段时间不是说了么,这华家大小姐可是要嫁给三殿下的!这时候继母进门对她又没有影响!”
“就是啊!她吃饱了撑的去杀人?我看啊,说不定是这徐家女想不开自杀的呢!”
“你可拉倒吧!嫁入丞相府做正妻!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徐家小姐怎么会自杀?我看啊,还是华家大小姐杀人的可能性多一点!”
“你没听过吗?徐家小姐可是因为未婚夫亡故,这才多年未嫁!说不定是要给前面那个未婚夫守节哩!”
“再说了,华大人的年岁,都够给徐小姐当爹了!徐小姐想不开也正常!”
……
华源昭坐在马车里,敛眸听着耳边传来的陆续声音,不由得为徐婉清感到可惜。
那位温柔如水的姑娘,明明未曾想过死亡,却还是在她面前断了气。
徐老夫人坐在她的对面,皱眉听着这些议论,目光却始终落在华源昭身上。
方才华丞相命人备车时,她说着怕华源昭畏罪潜逃,将人要到自己身边看着。
原以为华丞相会趁机嘲讽她几句,却没想到华家竟像是压根不在乎华源昭似得,随随便便就将人交给了她。
骤然间,马车急停。
华源昭正想着心事,差点随着惯性滚出去,好在她反应快,及时稳住了身形。
“什么人?”徐家太夫人好不容易坐稳,示意下人掀开车帘朝外望去。
华源昭顺势望去,一眼瞧见拦在车队之前的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一袭白衣肃冷,手持马鞭宛若罗刹。
不等华丞相等人发出质问,她便一扯缰绳徐徐沿着车队上前,最终停在华源昭所在的马车前。
长乐公主双目猩红,手中长鞭直指华源昭,启齿时声音狠厉:“婉清说了要与你好好相处的。”
她尖声喝问:“华源昭!你为何要害婉清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