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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闲暇时光

    贺知欢回了房,从不知道哪个角落扒拉出来几张纸。

    开始在上面理清自己的思路。

    若她想的没错,那如今将军府的危机就还没有接触。

    不只是宁国朝中对将军府虎视眈眈,连境外,也不一定如现在所看到的那般平静。

    暗潮涌动,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

    若是现在便将兵权上交,将军府,能逃过这一劫吗?

    贺知欢不自觉有些退缩,她实在厌烦那些钩心斗角的生活。

    只想平平静静地度此余生。

    可正当她摇摆不定时,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谢恒。

    他好像也是如此,一味退缩,到头来明枪暗箭,一个也没少挨。

    自己那时还在劝说他,若是我主动出击,就会沦为鱼肉。

    怎么现在自己是这个角色了,倒想不通呢?

    贺知欢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

    她起身,看向窗外的风景。

    如今天气已渐渐回暖,再没有曾经那股寒流。

    可这暖阳里,却夹杂着不知道多少刺骨寒刃。

    身边的锦盒在阳光的照射下有流彩的光辉,有些晃眼。

    贺知欢将它拿起,神色有些复杂。

    将军府如今这种情况,着实不该同别的皇子再有牵扯。

    毕竟敌人在暗,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踏入别人的圈套,连累将军府。

    或许,主动出击,才有一搏之力。

    池砚悬替贺知齐扎完针,安抚他入睡后,这才走出来。

    院中的红衣姑娘正拿着长枪肆意挥舞,招式凌冽,力量强劲。

    不像那些公子哥们的花拳绣腿,一招一式间,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兵家的打法。

    他没上前说什么,只将房间里的茶水端到院内石桌上。

    品着茶,静静看着贺知欢练武。

    一时间,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池砚悬在房间里研究逍遥散的成分和解决办法,贺知欢就负责安抚贺知齐,顺便给池砚悬打打下手。

    等贺知齐睡着了,她就在院子里看看兵书,练练武。

    池砚悬坐在一旁,在她看书累了的时候,递给她一个糕点。

    在练武结束后,递给她手帕擦汗。

    一切默契又美好,两个人就像成婚多年的夫妻一样,细水长流地过着日子。

    若不是贺知欢日日看着桌上越写越多的计划,都要怀疑这是世外桃源了。

    “姐姐!快来!”

    贺知齐如今发病的间隔越来越长,程度也越来越轻。

    所以池砚悬计算着时间,偶尔也将他放出来兜兜风。

    今日两人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风筝,吵吵嚷嚷地说要在花园放。

    当然,只有贺知齐这个小兔崽子在吵,池砚悬还是一如既往安静地站在他身侧。

    “来啦!”

    贺知欢放下笔,将那叠纸张放进柜子里,走了出去。

    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不如及时享受这短暂的快乐时光。

    她压下心中的沉重,重新扬起了笑脸。

    这别院的花园之前肯定有专人护理着,如今即使被放任在此处,却也颤颤巍巍露出了花骨朵。

    微风轻轻吹过,缓缓摇曳着。

    从远处看去,是一幅蓬勃向上的春日图。

    “姐姐,看我的!”

    贺知齐手中拽着线,向前奔跑,那燕子形状的风筝摇摇晃晃的,竟意外地稳住了身形。

    他最近越发有些消瘦,与之前的小胖墩大相径庭,笑起来的时候,眉目舒朗,竟真的像长开了一样。

    颇有些翩翩公子的气质。

    贺知欢不由得看向身侧之人。

    他嘴角噙着笑,专注地看着贺知齐,眼底闪着星光。

    感觉对这项幼稚的活动颇感兴趣。

    贺知欢讶然,很少见到他如此生动的样子。

    “不如我们也试试?”

    贺知欢用手肘戳了戳池砚悬,面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笑意。

    “好。”

    池砚悬回眸,少女那双明亮的眼睛就这样闯进他的视线里。

    带着期许与狡黠,灵动极了。

    他如何能拒绝她。

    左手中出现一根极细的银针,手腕翻动,准确地扎进穴道。

    右手微微的颤抖立马停止,回复了正常。

    而前面嬉笑着的两人却并未察觉。

    三个燕子的风筝就这样飘在空中,起起伏伏。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三个人都感受到了久违的畅快。

    但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贺知齐体内的残余药量本就不多,如今已经能自己挨过每一次病发了。

    池砚悬向上递交了折子,详细描述了逍遥散的危害与防治手段,只需要静静等待上面的回复。

    若是不出意外,明日就可以从这院子里搬出去了。

    贺知齐精神清醒之后,一眼就发现了对自家姐姐与这个冷面太医的不同。

    他也发现这池太医,虽看着冷漠无比,但对自己姐姐的时候,那眼底的笑意根本都藏不住。

    可二人之间像隔了一层雾,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他提溜转了转眸子,被长期压抑的玩性一下冒了出来。

    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不如......

    他想起了上次看姐姐拿着锦盒不断摩挲的样子,又想起池太医暗地里打磨的东西。

    一拍手,说干就干。

    “姐姐,今天是在这院子待的最后一天了,池太医说他今晚在那边花园等你,有事同你商量。”

    贺知齐蹦蹦跳跳走到贺知欢面前,装作自己只是个传声筒,朝贺知欢挤眉弄眼。

    “有事?那他为何不自己找我?”

    贺知欢此时正摆弄着屋边放着的几朵盆栽,听到贺知齐的声音,浇水的手一顿,嘴角的笑意渐渐薄凉。

    最后一天了吗?

    她直起身子,看向床边那些纸张,神情有些不舍。

    “我怎么知道,你去了就是了!”

    贺知齐知道姐姐洞察力极强,怕露出什么破绽,装作一脸不耐的回话。

    一溜烟的就跑走了。

    贺知欢愣了愣,仿佛懂了他的意思。

    这孩子,小小年纪学会操这份心了。

    她扯了扯嘴角,想勾起一抹笑。

    可不知怎的,心中却有些苦涩。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铤而走险,她不想牵扯任何无关之人。

    特别是,池砚悬。

    她从怀中又掏出那个锦盒。

    由于长期携带,已带着她的味道与温度。

    她摩挲片刻,眼中的不舍逐渐褪去。

    爱情,不是她这一世的必需品。

    若是缘分足够,等家中再无隐患时,再相遇吧。

    上一世吃过的亏,受过的苦,这一世,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她不知站在原地思考了多久,天色逐渐暗淡,身体都有些僵硬。

    抬脚,向前。

    月光照在窗台孤零零的锦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