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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嫣然看着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顾长清欲言又止。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顾长清丝毫没有要就寝的意思,搁这熬鹰呢?

    沐嫣然的视线长久的停在他身上,顾长清无奈:“你若是撑不住就先睡。”

    听了他的话,沐嫣然托着腮趴在桌上:“顾大哥你不睡?”

    顾长清幽幽开口:“等人。”

    沐嫣然看了一眼天色,再看向顾长清时眼神复杂。

    这个时间点……

    什么人会来?他等鬼呢?

    她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顾长清并不多做解释,一偏头,若有所感,他转头看向窗户位置。

    “客来了。”

    沐嫣然因为这三个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谁来了?她怎么没听见声响?

    而就在这时,有敲门声传了过来。

    沐嫣然被吓得一个激灵,好家伙,真有人?虽然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无神论者,但此时此刻,气氛太过诡异,由不得她不多想。

    壮着胆子拉开了一条缝,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人,刚刚受过惊吓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来的也不是什么生客,人她也认识。

    不就是那天被她坑过十两银子的冤大头?

    沈之玙看到开门的是她,迟疑了片刻也认

    出来了,将眼里的讶异压了回去,笑着打了个招呼:“巧。”

    沐嫣然语塞。

    沈之玙并没有要追究他的意思,径直进了门,看向床上的顾长清。

    沐嫣然将门关好,还有些摸不清情况,更不知道这两人是敌是友,心里的警惕一直没放下来过。

    要是这两人不怀好意,她和顾长清,一个病一个弱,老弱病残四个字占了两,真干起来肯定吃亏。

    没法硬来,只能智取,她正在脑子里想着对策时就看到沈之玙突兀的单膝跪地,对着顾长清摆了一个臣服的姿态。

    “世子,臣沈之玙,接您回京。”

    沐嫣然脑门上缓缓的冒出了个问号。

    ?

    她死乞白赖嫁的这个便宜丈夫好像不是一个简单的村夫。

    自己可能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沐嫣然忽然觉得世界有些凌乱,她这个狗屎运也太厉害了吧?倒霉了这么久终于要转运了?

    这算什么,平白无故捡了个世子老公?

    顾长清并不意外沈之玙能找到他,起身下了床。

    “荆博不是善类,瞒不了他多久。”

    沈之玙还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臣明白,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您如今就可与臣回京。”

    顾长

    清捞过旁边的长衫穿上,沈之玙起身要上手,被他一个眼神制止,只能迟疑着站在原地。

    “嫣然,过来。”

    猝不及防被叫了名字,沐嫣然连忙回过神上去帮忙。

    沈之玙恍然大悟,重新退回了原处,顾长安则是一脸嫌弃。

    几人悄无声息上了马车,连夜往京城赶,沐嫣然甚至连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功夫都没有。

    马车上,沈之玙歉疚开口:“世子,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京里那边一刻都等不了了。”

    顾长清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滋味:“那边出事了?”

    沈之玙也不瞒他:“我出京时,太子处境堪忧,陛下对太子忌惮很深,再加上陈相在旁边妖言惑众……”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但顾长清不傻,敢明目张胆的将柱子吊死,陈仲然已然没了顾忌。

    闭了闭眼,顾长清冷静下来:“最快速度几日能进京?”

    沈之玙惊讶于他这么快就能想到关键点,稍稍愣了一下,随后连忙回他:“最快三日就能到。”

    话音才落,顾长清便打断他:“慢了。”

    顾长安终于看了他一眼。

    “最多一日半的功夫,再晚可就什么都迟了。”顾长清语气笃定几乎是命令

    一般开口。

    沈之玙听到这,眉头皱紧:“世子为何这么确信?”

    他得到的消息,顾长清一直呆在青云村,很难接触到外面的人,京城那边连他都没有收到过任何话,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太子撑不过两日?

    顾长安还有些稚嫩的脸显露出相当明显的不屑来,还带着少年的傲气:“这么自大,沈大哥,你可别是找错人了!”

    一个村夫而已,勉强有点见识,真以为自己能运筹帷幄了?

    对于顾长安的挑衅,顾长清并没有放在心上,看他们两个人都不信自己,他没有再辩解,反而没头没尾的丢了一句话出来。

    “最多天明。”

    只说了这四个字,随后他便一言不发,闭目养神,沐嫣然在旁边看了全场,马车里剑拔弩张,为了防止引人注意,沈之玙只雇了这么一辆马车,不得已,他们四个都得挤在里面,也因此,气氛一旦紧张起来,便避无可避。

    她忍不住叫苦连天,原以为自己终于攀龙附凤一回,也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可没想到这代价来得这么快,她是真的感觉有些难熬。

    一想到这种处境还要维持两天,她颇有些生无可恋。

    顾长安冷嗤,对顾长清

    这幅高人模样很是不爽,但也没再主动挑衅,也闭上眼睛不动了。

    沈之玙视线在顾长清身上注视了许久,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显然心里并不平静。

    沐嫣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自己没有说话的余地,索性也百无聊赖的找了个角落,学着顾长清的样子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只不过顾长清是闭目养神,她一闭上眼是真的困了,没多久便睡的不省人事,意识昏沉了下去。

    沈之玙看着在马车上睡得安稳的沐嫣然,脑袋上掉下来一排黑线,这车上没心没肺的恐怕就只有她了,能真的睡着的也就只剩她了。

    马车晃晃荡荡没多久天变亮了,沈之玙撑了一天此时也有些疲乏,脑袋转得没平时快,以至于马车停住后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车怎么停下来了?”他默默的握住了手里的剑,此时风声鹤唳,任何不寻常的动静都可能带来生命危险。

    “大人,信鸽。”外面马夫递话。

    听到这四个字,沈之玙第一反应是看向对面的顾长清,心里的不安加重,来不及多想,他一把掀开马车帘子,从马夫手里将信鸽接了过来,在鸽子腿上拿出一张便条。

    “京城危,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