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贤虽说平日里为何和善,看不出来什么脾气,但是就他能年纪轻轻就把官儿做得那么大,就能看出来他不可能是什么好脾气的软柿子,浑水摸鱼那一套显然在他这里不管用。
在他平静的注视下,陶景言成功地缩成了一只小鹌鹑。
“你当真什么都不同我讲?”陶景贤语气低缓,“阿言,你不会叫哥哥担心的,对吗?”
陶景言猛猛点头。
“那过几日,你同那舞女见面,我也要跟着。”
陶景言猛地一抬头,瞳孔地震:“二哥哥怎么知道!”
“你前些日子被人推入水,我叫了一些暗卫去你身旁守着,这件事殿下也知道。”陶景贤说,“想着不能让你不自在,所以才一直没和你说。”
陶景言愣怔,低头看样子不是特别高兴。
“可是觉得二哥哥在监视你?”
“没。”陶景言咬着唇摇头,口是心非。
“我本无意这样,本想着那几个暗卫以后便留在你身边,供你差遣了。”陶景贤说,“只是这几日见你早出晚归,又时常带着一身脂粉味儿,见了我都绕道走,实在没办法才叫来暗卫询问你今日的状况的。”
陶景贤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这件事二哥哥给你赔不是,阿言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陶景言又问:“那几个暗卫……”
“就放在你身边了。”
陶景言一噎,乖乖嘞,那可是先太子留下来的暗卫营,这可不兴要啊。“二哥哥,其实……”
“阿言还是不要拒绝了,毕竟信得过谁,都比不上信得过自己家人不是吗。”陶景贤叹了一口气,说,“你和瑜王殿下的事……我已知晓。”
陶景言:“!!!”
好家伙,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件事能逃得过二哥哥的法眼了!
陶景贤想起来,还是觉得别扭,他一脸凝重道:“阿言,男子之间……当真是可以的吗?”
“当然可以,你和先……哎?!”陶景言猛然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抓住陶景贤的胳膊使劲儿晃了两下,“二哥哥,你没接触过这档子事儿吗?!”
陶景贤只觉得奇怪:“我为何要去接触这种事情。”
“我还以为你和……”
“以为什么?”
“没什么。”陶景言一时之间大脑CPU都快烧了,说得那么暧昧,结果二哥哥还是一个没开窍的直男……也不能说他是直男了。
可是真的很奇怪,皇室中人最是凉薄,如若真的不是情深义重,先太子万万不能临死前最后一刻还死死护住二哥哥,二哥哥也不会至今难以忘怀。
奈何幕后凶手实在太过狡猾,否则也不会至今没能还给先太子和二哥哥公道。
毕竟二哥哥提起来先太子时的伤神不似作假,许是两人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也没机会捅破了。
陶景言却更难过了,二哥哥的命咋就那么苦啊!
“二哥哥。”他信誓旦旦道,“我日后一定要给您养老送终。”
陶景贤:“……”
“阿言有这份心意我便心领了,但是我没比你大几岁,应当不至于。”
陶景言今夜出于对于陶二哥的心疼,非得拉着他要同榻而眠,晚上洗完澡后还特别懂事地非要给他按摩,陶景贤拗不过他,只能受着,按摩完之后就见陶景言神神秘秘地从自己的小柜里面拿出来一个厚毯子。
“来,二哥哥。”陶景言殷勤地让他把手放上摸摸,陶景安照做,发觉这毯子好像是绸缎面的,但是摸上去并不凉,还渗着暖意。
毯子拎在手上也是轻飘飘的。
“这是什么?”
“这是我专门找绣娘用鸭绒填充了一个薄毯,你出门可以将它盖在腿上,可暖和了。”陶景言献宝似的说,“你现在那个毯子虽说保暖,但是压在身上太沉啦,这个不沉,如果天实在冷得话,二哥哥可以再在毯子外面盖一个挡风的。”
陶景安没忍住,伸手捏了一下,触感蓬松柔软。
“这东西好。”陶二哥说,“只可惜造价太高,没法量产。”
“二哥哥若是还想要的话,可以去屠户家里收。”陶景言兴致勃勃道,“或者可以自己开一家养鸭场,将处理好拔完毛的鸭子卖给饭馆酒楼,将拔下来的毛收集起来做冬衣。”
“嗯,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陶景贤掂量掂量自己手中新做的毯子,“阿言可想和二哥哥一起?二哥哥带你赚钱可好?”
这么一说陶景言都有一点心动,但是赚钱是需要启动资金的,自己现如今囊中羞涩……
“我只有五两银子。”陶景言哭丧着脸,最近去风月楼都花出去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五两银子也好。”
陶景安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把他那仨瓜俩枣收入囊中。
陶景言又成了一个光鲜亮丽的穷光蛋。
第二日,陶景言便接到了好消息,那位不世出的音乐天才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邀请他明晚去醉仙楼一聚。陶景言看完衔月送来的信,便伸手叫来一个暗卫去给祁云昭传话,为避免打草惊蛇,祁云昭是万不能出现的,但是陶景言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祁云昭好像很怕他死了。
但是众所周知,人不会随随便便就死。
昨晚刚被二哥哥诓骗去最后家底儿的陶小公子囊中羞涩,二哥哥昨夜还特地把他兜里那仅剩的五两银子搜罗干净,怕是已经怀疑了什么,可是陶景言没办法,如若知道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亲手杀了他,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陶景言不想让二哥哥伤神。
毕竟现在不是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时候,哪怕后来祁云昭做主找出了真凶,那人最后也没死成,而是被判流放,是祁云昭派人在流放路上直接杀了他,才得以报仇。
只是在流放路上派了那么多人手保护,人还是死了,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干的,只是不好直说,那阵子朝堂上弹劾祁云昭的折子雪花片子似的飞入御书房,不是说他拥兵自重,就是说他居功自傲,反正就换着法子恶心她。
陶景言这次不能再让祁云昭再陷于不义了。
哪怕是一点一点消磨,也得把这个人背后的势力都给消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