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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线索断了

    梁言吩咐一个身强力壮的巡城司的人把银凌霄小心地抱起来,一行人出了暗室,有人过来禀:“找到一具女尸,刚死的,就在院内。”

    “那是我的丫鬟,为了保护我,死在了江生的手上。”银凌月看向江生,一时怒从心起,拔出一个巡城卫腰间的长剑就朝江生刺去。

    却被梁言忽然握住了手。

    “陛下有令,南苍百姓,不得动用私刑。”梁言道。

    银凌月顶着一张苍白透顶的脸,嘶哑地哀叫一声,将长剑往地上猛地一掷,“江生,你死了,你死定了!你这个畜生!”

    银明鸢半夜被叫醒的时候,人还在秦墨琰的怀里。

    她一动,秦墨琰就将她压了回去,他吻了吻她裸露的后肩,哑声道:“你这女帝当得可没意思,三更半夜还得起身忙碌。”

    “你睡吧,我去去就来。”她从秦墨琰的怀里钻出去。

    秦墨琰当然不可能继续睡,他跟着起身,道:“我回了。”

    银明鸢懒得管他,自己出了寝殿,此时银凌月正在正殿内等她,她跪在地上,身上的夜行衣还未脱下,脸色发白,头发散在肩后,跟女鬼似的。

    旁边半跪着梁言。

    银明鸢瞅了她们一眼,坐到正殿的主位上。

    她视力还未完全恢复,此时看两人的脸都十分模糊,她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热茶喝了一口,慢声慢气道:“还怀着身孕呢,起来说话吧。”

    “臣女有罪,不敢起身,臣女有事禀明陛下。”银凌月跪首,以额触地。

    银明鸢倒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她不勉强,温声道:“说吧,什么事。”

    “臣女今晚夜闯

    江府,想来陛下也该猜到一些缘由,是因为三弟失踪,臣女怀疑和江生有关,所以才瞒着所有人带着翠儿偷偷溜进了江府查看,却不巧听到一些大逆不道之言……”银凌月将所见所闻细细道来,“……江家父子,狼子野心,求陛下为三弟做主。”

    银明鸢轻轻吹着茶盅的热茶,“你是江家媳妇,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对你们绥安王府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臣女知道,但臣女不愿与狼子野心的人为伍,况且江生害臣女三弟,谁知道他下一次会不会对臣女出手?这些都是荣信王亲眼所见的。”银凌月道。

    银明鸢朝梁言瞧了一眼。

    梁言立刻拱手道:“回陛下,的确是微臣亲眼所见。”

    端着茶盅的银明鸢很淡地“嗯”了一声,对梁言道:“此事涉及亲王和正三品官员,非得有一个地位高的人才能担得起主审的职责,你回来得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

    回来就接了这么大一个差事,梁言只觉得头疼。

    她压根儿不想管。

    然而见银明鸢主意已决,便只好道:“是,陛下,微臣领命。”

    “朕找个人协助你,此人主要负责审人,是清正司的重温,你可能没见过,是位性格极好的翩翩公子,有些你下不了的手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去办。”银明鸢道。

    重温生得风度翩翩,但奈何心狠手辣啊。

    梁言头皮发麻。

    瑛姑姑进来禀:“陛下,绥安王求见。”

    银凌月抬起头,眼睛里的泪顺着脸颊往下滚,她听银明鸢道:“银凌月,大理寺这门亲,便是你娘非要替你结

    的,朕现在不知道你娘到底有没有和江袤勾结,又勾结到了什么程度,但你举荐有功,无论如何,朕都不会伤你家人性命,你且放心吧。”

    只是不伤性命吗?

    银凌月苦笑,却只是这已经陛下格外开恩,她叩首道:“谢陛下。”

    银明鸢吩咐瑛姑姑让将绥安王带进来。

    银桦驰一进了正殿就跪到地上,叩首道:“微臣参见陛下。”

    银明鸢坐着没动,也没开口让她起身,银桦驰知道事关重大,也知道事情败露,而这狼竟然是她自己引进府的,顿时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问银明鸢:“陛下,微臣的凌霄……”

    银明鸢朝梁言扬了扬下巴。

    梁言解释道:“在御医署,他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伤势很严重,但应该不及性命,御医署的人还在尽力给他医治,绥安王可放心。”

    银桦驰一张脸灰白下来。

    银明鸢温声问:“绥安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绥安王却好似没有听到银明鸢问什么,目光茫然地望着梁言,“我儿可还有救?会落下终身残疾吗?”

    “还不好说。”梁言回答。

    “看来你是没什么要说的了,来人,将绥安王和月郡主带下去,押入大牢,封锁绥安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银明鸢厉声道。

    绥安王茫然的表情回神,叩首道:“陛下,微臣,微臣有话要说,微臣如实交代,微臣是被太上皇、被江袤蒙了心……”

    原来绥安王一直不满银明鸢收回她的兵权的事情,太上皇还在时候,她是南苍手握十万重军声名赫赫的王,太上皇倒下后,银明鸢很

    快就找各种理由收回了她的兵权。

    她只空有一个亲王的名头,没了往日的权利,风光再不如前。

    便心怀怨恨,希望夺回兵权。

    这时,太上皇便派人暗中联系了她和江袤,让他们两家结为姻亲,让银凌月生下孩子,只要银凌月生下孩子,她就要了银明鸢的性命,扶孩子坐上皇位。

    太上皇身体抱恙,一旦那孩子坐上了皇位,他们岂不是就能只手遮天?

    绥安王心动了,江袤心动了。

    两人私下商议,这才联了姻,谁知道银凌月脾性执拗,生生熬了快两年才和江生圆房,怀上了孩子,没成想竟然又闹出这些事情来。

    “这些事情,都是微臣独自与江袤商议的,微臣的几个孩子都不知道,微臣罪无可恕,陛下要杀要剐,微臣绝无怨言,只求陛下放几个孩子一条生路。”银桦驰哀求道。

    银凌月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些事情,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娘,您怎么如此糊涂呀?不是您自己说的,与陛下为敌,就是自掘坟墓的吗?”银凌月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她们逼着她成婚生孩子,目的在这里。

    绥安王悔不当初。

    她如今说出来,是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了,江袤和江生那两个东西,绝对会把她供出来,与其等他们供出来,她倒不如自己跟陛下说明白。

    兴许陛下还能网开一面。

    银明鸢就猜这里面有绥安王的功劳,否则仅凭一个三品官,他凭什么以为自己能成功?

    银明鸢正要说话,跪在地上的银凌月突然俯下身去,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下一刻,知香道:“陛下,

    月郡主出血了,来人,快请太医来!”

    银桦驰吓了一跳,立刻将银凌月抱起来放到旁边的躺椅上,太医来得很快,然而鲜血流了紫微宫一地,根本止不住。

    银凌月的这个孩子到底没有保住。

    女人小产伤身,银明鸢开恩,准她和银凌霄回家休养,银桦驰和银凌迟被押入大牢,严加看管,绥安王府被重重御林军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江府被抄家,重温当夜便审讯江生,用了刑,从江生的口中撬出近十条人命,全都是被他折磨致死,其中就包括那个被河水泡发了尸体的丫鬟。

    此番折腾了一夜,银明鸢精疲力竭,停了一天的早朝。

    秦府。

    秦墨琰已经从南九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大约猜到了江袤和绥安王勾结的缘由,不过是利益驱使,如今江生亲手斩断了维系两家关系的这条线,该说的不该说的,江家人和绥安王府的人都会说出来。

    又拔了两颗钉子。

    重温审完江生又去审江袤,江袤是条硬骨头,不过重温捏着江生的生死,江袤就算不想招也得招,将如何与太上皇的人联系的经过如数交代了出来。

    包括那些人的名字、住处。

    她们藏身在一家卖布的店里,靠卖布匹来遮掩真实的行迹,梁言立刻派人去抓人,然而,却扑了个空,布匹店早就人去楼空。

    为了抓住那几个人,南都城所有城门又被封了,巡城司和清正司还有刑部的人挨家挨户地搜查,最后在一座空宅子的井里找到了那几个人的尸首。

    他杀,都已经死透了。

    所有线索在这里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