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瑶说着,想起当年的那些乱事,想起她自己做出的混账事,眼泪禁不住地源源不断地往下滚。
“当年四嫂为何把秦昭留在金陵,为何回到南都,这个中因由,四皇兄你也是知道的,四嫂这么做,那也是别无选择,我就不明白了,您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责怪四嫂,您若是不责怪四嫂,我叫她一声四嫂怎么了?她原就是我四嫂!
“这五年,您在金陵享受着清泰的日子,可知道四嫂是如何过来的?自己生的女儿不得见,自己好难得找到的倚靠再也不是倚靠,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身处这南都皇权的旋涡,数次九死一生,活到如今,已是不易,四皇兄您有什么资格怪她?”
秦乐瑶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自家四嫂可怜,越说哭得越凶。
旁边的秦昭听了,也哇哇大哭起来。
一大一小哭声
震天,闹得整个花厅都是哭声,秦昭含着哭腔突然喊了声:“爹爹欺负娘,爹爹是坏人!”
秦墨琰陡然站了起来。
银明鸢已走到王府大门,风吹干了眼睛,只留下眼底猩红一片。
她由知香扶着上马车,身后却突然冲上来一人,银明鸢只觉得面前一阵强风刮过,还未看清楚来人,剑刚出鞘的知香就被一股大力震退开了。
下一刻,秦墨琰搂住她的腰,轻轻纵身,将她带回了王府。
银明鸢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落地时,只听身后的门砰然关上,她被秦墨琰反身抵在门背上,那人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很难过?”他凝着她猩红的眼,“难过什么?”
银明鸢别开脸,“我没难过。”
下一刻,她的脸又被他掰回来。
“所有人都认为你没错,你为了避免两国战事,为
了还洛王府一个安宁,自愿牺牲自己,回到这南都的皇权中挣扎,你为了不拖累我,甚至给我下药,将我迷晕,为的便是不让我阻止你,你所做的都是为了我,为了百姓,你很了不起,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很伟大?”
“从未。”银明鸢回答。
“不觉得自己伟大,却做了这些事情,你图什么?”
“这个问题,殿下已经问过了,我图这至高无上的皇权,我图所有臣民都匍匐在我的脚下,我图生杀予夺,我要谁死,谁不得不死,”银明鸢目光冷然,“殿下是不是还想问我,既然如此,我哭什么?告诉殿下也无妨,人之欲念,无穷无尽,我既想要这巍巍皇权,也想要我的亲生女儿陪在身侧,可我知道,殿下不会把秦昭给我,我不想离开女儿,可我不得不离开,所以我难过,殿下既为人父,当该明
白为人母的心之二一。”
“那么我呢?”他问。
“我与殿下,已着实没什么好说的。”银明鸢闭了闭眼睛,将疼痛压下去。
他已要娶妻了,她与他还有什么好说?
他们之间,五年前就结束了。
“你只想要女儿陪在你身边,却不想要我?昔日的种种温情都是假的吗?你对我有情,都是装的?”他冷嘲。
银明鸢觉得他可笑。
五年了。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生个孩子都能满地跑了,远的不提,就说近的,他都要娶新王妃了,还管她要不要他?
不管她要与不要,结果不都只有一个?
他会回到金陵,迎娶他的新王妃。
银明鸢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道:“殿下现在问我这些,有何意义呢?难道我说我还想着殿下,念着殿下,殿下就能为了我,不娶妃吗?”
“还?”秦
墨琰沉重地咬住这个字。
银明鸢挣开他的手,她别开脸去,不看他。
她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秦墨琰扣住她的腰,这女人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分明是生过孩子的人,腰却比生孩子之前还细,好像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能给她折断了。
秦墨琰竟也真的没敢太用力。
“还对我有情,是吗?”他扣住她的腰,将人揽进怀里,他低头在她耳边说话,“回答我,是不是还对我有情?”
银明鸢恼羞。
夏日衣衫单薄,他将她挤在他和门背之间,她进不了,退不得,这姿势,怎么瞧都令人面红耳赤。
偏生他像是故意的,还贴在她的耳边说话。
银明鸢白嫩的脸升起薄红。
她咬着牙,不回答他的话。
“不说?”他呼出的热气洒在她露在外面的颈脖,“你昨晚可没有现在这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