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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人都跟洛王跑了

    他懂药理,闻出酒有问题,银明鸢并不意外,她道:“看在你跟了我一路、帮我诸多的情面上,我告诉你也无妨,我不想当皇女,而我,不仅是皇女,还是洛王妃。”

    她话音落下。

    与此同时,南十四突然出手。

    林奕防备不及,猛地侧身去躲,南十四的手却陡然绕过诡异的弧度,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后颈,林奕身形一顿,赫然倒下。

    南十四道:“这人太不中用了!”

    银明鸢:“……”

    总觉得,南十四这句话,有别的意思。

    将军府的灯火渐次熄灭,夜里,一辆马车从将军府驶出,一路往越阳城北城门而去。

    此时,城门已关。

    守城的将士将马车拦下,南三和南四坐在马车前。

    马车旁边的一匹骏马上,少女亮出袖中腰牌,守城将士上前检查,看清腰牌上的“皇”字后,面色惊惧,就地跪倒:“小人参见殿下。”

    知香收起腰牌,道:“开城门。”

    守城将士哪敢质疑,即刻上前将城门打开,马车缓缓驶出越阳城。

    岸口,早有船只等候多时。

    秦墨琰将银明鸢扶下马车,岸口路面潮湿泥泞,她站在矮凳上,正想踩到路面上,整个人却被秦墨琰打横抱起。

    她轻“呀”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肩。

    凤眼在漆黑的天幕下格外明亮,仿佛能发光似的,灼灼地望着他。

    身边的护卫们纷纷躬身,低下头去,不敢多看。

    秦墨琰温温地笑:“路上滑,我抱你上船。”

    银明鸢只觉得这人的笑容格外闪人眼睛,她别开眼,倒没有拒绝,改为搂住他的脖子,由着他抱着自己快步上了船。

    正反,她本也不想走。

    船夫扬帆,船只缓缓离开越阳城的岸口,前往明夏郾城。

    秦墨琰将银明鸢抱进船舱的厢房里,将她放在厢房里的软椅上,他蹲在她的面前,笑问:“此行北上,害怕吗?”

    银明鸢摇

    头。

    “也是,你明知道越阳城有大难,竟也敢往越阳城钻,如今我在你身边,你又有什么好怕的,”他抚了抚她的发顶,“我们身边都是高手,所以你别担心。”

    银明鸢道:“陛下迟早会派人追过来。”

    “就算有人追过来,也是我的事,你只管安心养胎,其他的什么都不必理会,”秦墨琰道,“你早前便动了胎气,可不能再不顾着身子了。”

    银明鸢本也不想管。

    她补充:“一定要你死我活吗?”

    “这要看女皇的意思,若是女皇不下杀手,我自然也不会下杀手,若是女皇下杀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银明鸢点头。

    其实秦墨琰完全不必对她说这些,但他还是选择告诉她,是想让她知道,他不会瞒她,银明鸢多少有了几分踏实感。

    她困了。

    秦墨琰道:“我伺候你躺床上休息?”

    银明鸢面色一僵,拒绝,“让知香进来。”

    秦墨琰低眉一声轻笑,倒没有为难她,开门让知香进来伺候她洗漱。

    水路比陆少颠簸,这便是秦墨琰选择水路的原因,郾城位于明夏南境,与南苍国土隔着一条南江遥遥相望,如今西北风过境,船行得快。

    林奕是被人强行摇醒的。

    他躺在地上,后背寒意浸骨,他睁眼时还觉得头昏脑涨,后脖颈疼得厉害,半晌才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倒不成想,他竟还活着。

    “林大人,你怎么样?没事吧?”面前一张熟悉的脸放大,紧接着他被人扶起来,靠坐到木椅上,耳边又响起那人的声音,“发生了何事?”

    说话的人是银凌迟。

    “他们怎么了?怎么都趴下了?”银凌迟追问。

    林奕头昏脑涨,南十四那一记手刀的力道可不轻,直接将他劈趴下了,他揉着后颈,表情颓然道:“殿下呢?”

    银凌迟表情凝重。

    “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北城门守卫传来消

    息,有人拿着殿下的令牌开了城门,知香姑娘和两个黑衣护卫护着一辆马车出了北城门,在岸口上了船,一路往北去了。”

    照理,马车之内的人应该是皇女,可皇女为何会离开越阳城前往明夏国境?

    银凌迟怕皇女有危险,连忙赶了过来,被宫女领到了膳厅门外,他一推开膳厅,便见屋里的人倒了一片,然,却不见皇女、南十四和知香姑娘。

    林奕浑身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连忙去叫银明川,银明川人还未被他摇两下,银凌迟就阻止道:“别摇了,他们没死,但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

    林奕闻言,一片茫然。

    他完全理不出头绪,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皇女使计将他们所有人弄趴下,然后再行离开,他如何想都想不通,她又为什么要离开。

    她是南苍皇女,她不留在南苍,她去明夏干什么?

    脑中倏然闪过这几日熬制解药时银明鸢对他的严苛,还特地让他独立完成,原来她是早有预谋,只待他能独立熬制解药之后,她便可毫无负担地离开。

    林奕猛地一拳锤在桌上。

    桌面被他锤得裂开了一条长长的裂口,他似乎觉得仍不解气,转身一脚将面前的木椅踢飞出去,屋里“哐当”一声巨响。

    林奕愤然道:“离开南苍,殿下蓄谋已久。”

    银凌迟吃惊。

    得了皇女离开的消息匆匆赶来的银桦驰看着满地狼藉,眉头打了个死结,她才刚决定要誓死效忠殿下,殿下就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饶是经过无数风风雨雨的银桦驰,也愣了好半晌。

    左思右想,都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银明川和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时已经是晚上,酒里的药效过去,刚好是十二个时辰后,得知皇女离开,宜荷姑姑竟顾不上形象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梁言的表情倒无多大起伏,似乎并不意外。

    银明川苦笑,仿佛这

    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外,可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林奕一看他们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知道真相,这一日他都极度烦闷,一心盼着他们快点转醒,简直度日如年,如今他们醒来,林奕哪还有半分耐心再等。

    他拉起银明川的衣袖便将人一路带到自己房中,转身关上门。

    房门发出“哐当”巨响,银明川被林奕甩进屋,双脚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抬头就见林奕一双眼眸已经溢满愤懑。

    林奕问:“到底怎么回事?”

    银明川歪歪咧咧地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表情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

    他回答:“还能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殿下不喜欢南苍,她喜欢明夏,解决了越阳城的问题后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我问的是这个吗?我问的是为什么!”

    银明川仰头喝了口冷茶。

    “林兄,别那么大火气,整个越阳城殿下最大,她说一,没人敢说二,她要离开,谁能拦得住?她把我们药晕,是为了让我们免遭陛下惩罚,已经为我们考虑十分周全,多的,你便也不用再管,也不是你该管的。”银明川道。

    林奕不接受。

    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而银明川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微微一勾唇角,再看林奕时,眼里便有了几分同情,道:“我知你的心思,陛下有意撮合你和殿下,但你也看见了,殿下的心思根本不在你的身上,殿下的眼里只有一件事和一个人。”

    “什么?”林奕艰涩地问。

    银明川回答:“医术和洛王。”

    银明鸢医术过人,蛊毒虽然厉害,但不定真的能控制她,她应是已经恢复了记忆,知道了自己曾经的身份,所以才暗中和洛王联手,离开了南苍。

    不想当女帝,倒是想当洛王妃。

    银明川苦笑。

    这般视权贵为粪土的女子,当真少见。

    “洛王

    ?”林奕不明白,“和洛王有何关系?”

    他知道洛王的命是银明鸢救的,可她总不至于为了洛王,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背叛女皇,远离南苍,这种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切的行为,不应该是银明鸢会做的事情。

    她既然心如明镜,便不是那等没有大义只有儿女私情的人。

    银明川挑眉,露出别有深意的笑来。

    “谁知道呢?殿下为就洛王性命,接连数日与洛王独处一室,你许是还没见过洛王,撇开他满腹经纶的名声不说,就说那相貌,长身玉立、剑眉星目、气质卓尔不群,随便往哪儿一站,都绝对是最惹眼的人,当然,比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夸别人的时候,不忘自夸。

    银明川的自信,与生俱来,当真并非一星半点。

    然,他最后那自夸,林奕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听进去,他只从银明川口中得知他们时常独处一室,且洛王身姿斐然,易让小姑娘沉沦。

    可皇女年纪虽小,心却不小。

    不是那等为了儿女私情头脑发热的无知少女。

    “你有事瞒我,为何不对我说?”林奕心中不满。

    银明川道:“这乃是我们皇家秘密,你一个外人,我怎能对你说?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调查,我若是告诉了你,被陛下知晓,陛下不得抽我几鞭子?”

    银明川是有些不悦的。

    林奕虽然在赣州政绩斐然,但说到底也只是五品官,还不够上金銮殿的,他到底是王爷身份,被林奕这般质问,当真觉得丢面。

    但他素来大气,念在林奕会熬制解药的份儿上,不愿与他计较。

    可不代表他能忍受林奕持续的无礼。

    好在林奕还算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上好许多,他问:“你怎知殿下心仪洛王?”

    银明川觉得他脑子被驴踢了,道:“人都跟洛王跑了,还不心仪?”

    林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