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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服毒

    银明鸢拿针的手一顿,问他:“殿下何以想要见我?”

    秦墨琰没有再回答。

    银明鸢觉得他莫名其妙,他是明夏皇子,她是南苍皇女,本不该私自见面,她日日过来给他诊治,已是极限,而他却还想着其他的会面的可能。

    是不是以为,忘了自己的王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银明鸢叮嘱道:“我行针的时候,除非你疼得受不了了,否则都不要说话。”

    话虽如此,但银明鸢给秦墨琰行针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喊疼,他体内真气横冲直撞,身上还被扎这么多针,他也能生生忍受,银明鸢其实是佩服他的。

    这位洛王殿下,虽然养尊处优,但心性坚韧。

    这种人,或直接杀,或不要与之为敌,只能二者择其一。

    银明鸢不能杀他,自然也不会得罪他。

    收针时,已至午时正。

    银明鸢给他裹上锦被,却被秦墨琰忽地握住手,许是有些脱力,他并未用多少力道,他哑声道:“我昨日所言,姑娘想了一天,可相信我的话了?”

    银明鸢想抽回手,他却加重了力道。

    她眼睫下垂,凝着秦墨琰漆黑的眼睛,目光清冷,“殿下病重,还是好生养病吧,我的事,无须殿下劳心伤神。”

    秦墨琰微微松了手。

    “南都于殿下而言,乃是是非之地,殿下养好伤后,还是尽快离开,方为上策,”银明鸢平静地说,她抽回手,微沉下眼,“殿下才华横溢,实在不该拘泥于病榻。”

    她伸手给秦墨

    琰把脉。

    “我来往于皇宫和王府,时时都在戒备突然有人蹿出来杀我,且此番行针,的确极为耗费心力,还望殿下能体谅我的辛苦,这次不要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须臾之后,银明鸢收回手。

    “至于我是不是庄家二小姐之事,并不重要,想那庄家二小姐,手起刀落,把庄家搅得家破人亡,约摸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如今是南苍皇女,委实不想跟庄家二小姐扯上关系,是以,还望殿下能忘了梅林偶遇,且当从未遇见过。”

    秦墨琰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撑着床沿,双手手背青筋凸起,弓着脊背,咳嗽得越来越严重。

    整张脸透出一种灰色的死白。

    银明鸢并非第一次见他这番模样,她拍着脊背帮他顺气,说道:“等会儿我会开药,治一治你的咳嗽,你吃两副药,往后便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秦墨琰忽地冷笑。

    他的咳嗽声间歇,沉重地喘着粗气。

    “我自伤身体引姑娘前来,不是想听这番话的,姑娘何以不懂?”他望着她的眼睛,眼眶通红,仿佛在控诉她的无情无义。

    银明鸢微微抿唇,半晌没有接话。

    “姑娘自然不懂,”半晌后,他又自嘲道,“姑娘且回吧。”

    银明鸢暗暗咬牙,未再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秦乐瑶已过来等候,见她出来,敛衽行礼,道:“殿下可还好?”

    银明鸢“嗯”了声。

    “我四皇兄,无大碍了吧?”秦乐瑶紧接着又问。

    银明

    鸢点头,她让人拿来笔墨,重新开了药方,递给南九,又嘱咐平日里照顾时需要注意的事情,才同秦乐瑶一起去正院用膳。

    今日银明川不在,银明鸢问起,秦乐瑶才满不在乎地说:“今早有人来请,他好像是去酒楼用午膳了,明知道殿下会来,竟然不留在府上陪殿下用膳,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银明鸢:“……”

    这世上大约没几个会像秦乐瑶这样当着她的面数落自己丈夫的。

    “殿下,我觉得他这种失礼的做法实在不能容忍,待他回来,殿下您千万不要客气,把他架在板凳上打他二十板子,看他还敢这般怠慢殿下!”秦乐瑶愤然道。

    银明鸢:“……他若待你不好,你可以在后院养几个乖巧听话的。”

    秦乐瑶一听,险些喷了。

    虽然南苍民风开饭,女子的确可以在后院养男人,但是秦乐瑶毕竟是受明夏女子须得三从四德的教育长大的,别说现在,即便是将来,她也干不出一女侍两男的事情来。

    “殿下说笑了,我哪能。”

    银明鸢:“只要你想,他拦不着你。”

    秦乐瑶磕磕巴巴道:“我,我不想,我办不到。”

    银明鸢也不再多说,专心吃菜,她发现只要自己不去想秦墨琰的那些话,她就不会心烦意乱,做什么事情都能心无旁骛。

    秦乐瑶好奇道:“殿下,以后你会吗?”

    “会什么?”

    “会娶一个男人,再娶两个、三个男人吗?”

    “不会。”银明鸢斩钉截铁道

    。

    “为什么?南苍风俗不就是如此吗?何况您还是皇女。”

    “女人争风吃醋尚且能搅得家宅不宁,更何况男人,不得把皇宫的屋顶给掀了?”银明鸢淡淡地说,“男人争风吃醋,你见过没?”

    秦乐瑶摇头。

    “以前有个大宁国,两男争一女,这两个男人,都是皇子,位高权重,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王爷,女的心仪太子,后来也如愿嫁给了太子,王爷本无心帝位,但是为了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发动了兵变,领兵一路杀到了皇城,伏尸百万,血流成河,最后如愿杀了太子,得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但是女人却自杀随了太子而去,王爷竹篮打水一场空,自知造孽过重,没多久就自刎于殿前,这就是男人的争风吃醋。”银明鸢道。

    秦乐瑶听得目瞪口呆。

    半晌后,她道:“为个女人,不至于吧?在我们明夏,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常,若是哪家男人不纳妾,才是新鲜事。”

    银明鸢:“爱得深沉,没办法。”

    秦乐瑶:“……”

    银明鸢问:“你对女人,是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啊,我就是习惯了男尊女卑,在我们明夏国,搅弄风云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就好,即便是后宫,也闹不出多大的水花来。”

    银明鸢:“洛王妃也是如此?”

    “您说我四嫂啊?我四嫂不同,我四嫂一双圣手能让人起死回生,面对叛军临危不惧,即便是杀人不见血的杀手,都不足以

    让她变色,她并非内宅后院的女人。”

    “你知道她很多事?”

    “不算多,只知道她研制出了治瘟疫的药方,让她的娘家家破人亡,在叛军杀进皇城的时候临危不乱,守在父皇身边保父皇安危,在刺客提刀坎向我四皇兄的时候敢只身挡在我四皇兄面前,我四嫂,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我四嫂出事,都是以为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我四皇兄就不会离开送亲的队伍,我四嫂就不会为了求药离开客栈,也就根本不会被掳走。”

    “她是被谁掳走的?”银明鸢问。

    秦乐瑶目光闪躲,她对这位皇女殿下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她是她的四嫂的亲姐妹,又是她四皇兄的救命恩人,另一方面,她又是害死她四嫂的女皇的女儿。

    “不方便说?”

    秦乐瑶点头。

    银明鸢道:“那就不说。”

    “可殿下您已经问了,”秦乐瑶抿了抿唇,拿箸戳着碗底,“我若说了,殿下若是不信,能不能当做我什么都没有说?”

    银明鸢点头:“可以。”

    秦乐瑶道:“是女皇陛下。”

    银明鸢一怔。

    “那日涂福山,我四皇兄四嫂都去了,我四嫂就死在涂福山的悬崖上,被北戎的杀手抓着跳了崖,我四皇兄就跟着跳了下去,听南五说,我四皇兄跳下悬崖之前,还被威胁服了毒,否则,凭我四皇兄的修为,区区悬崖,跳下去何至于重伤?”秦乐瑶闷闷不乐地说。

    “服毒?”银明鸢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