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月来,他们请了无数大夫,都对秦墨琰的病情束手无策,就连宫里的御医过来给秦墨琰诊治,也只是开了些保守治疗的药方。
秦墨琰外伤严重,根本经不起舟车劳顿,就只能在这里养病,连赶回金陵都无可能,虽然南二带着暗卫赶到支援,可这里毕竟是南都,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做什么都很受限制。
秦乐瑶见秦墨琰昏迷不醒的样子,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南九问道:“公主,可查了今日给殿下施针的那个姑娘是谁?”
银明鸢走后,他们就跟秦乐瑶提了这件事情,想知道那个姑娘的底细,毕竟她兴许真的能救秦墨琰的性命,秦乐瑶派人查了,人就在府中吃喜酒,查起来也方便。
“是太傅的长女,楚漫。”
南二道:“属下知道了,属下会细查楚漫。”
秦乐瑶及惆怅又愧疚,庄成双若不是为了救她,冒着风险去求药,也不可能被人掳走,她不被人掳走,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她四皇兄就不会重伤躺在这里。
结果她因为庄成双留下来的解药的制作过程和秦墨琰找回来的药草解了身体里的毒,他们却一个没了性命,一个重伤难治。
还不知道秦墨琰醒来后能不能承受住
四嫂离开的打击。
皆是因为她。
她这婚,成得有什么意思?
可两国联姻,非同儿戏,这婚她就是不想成也必须成。
“四嫂没了,皇宫里没什么动静吗?”她问。
“皇宫里的情况,属下们无法探知,宫里有宗师级的高手,没有殿下的命令,属下们不敢去探,若是贸然去了,也定有去无回。”南二回道。
“明日我与楚湘王要进宫谢恩,我会留意宫里的情况。”
“公主万事小心。”
“我会的。”秦乐瑶长叹口气,让南二他们好生伺候着,自己回了新房。
南苍和明夏的风俗相差甚远,男女成婚,女子是不必整日都在新房守着等夫君应酬完后回新房的,女子不仅可随意走动,还要到门口迎客。
于洞房一事,也没有什么规矩,看各自喜欢。
秦乐瑶原是不想出来走动的,但风俗摆在那儿,她不得不出来迎客,且秦墨琰病情危急,她心中挂念,不过来看看始终不放心。
秦乐瑶回到新房没多久,有些微醺的银明川也踏入了新房。
喝了不少酒,银明川此时脑袋有点犯晕,他靠在门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觉得得了解脱,他长长地吁了口气。
秦乐瑶在丫鬟的伺候下从
净室出来,一抬头,就看见靠在门上的银明川。
当初宫宴初见,得知未来夫君如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她喜不自胜,欢欢喜喜地答应了这门婚事,可如今真的成了婚,想到四嫂的死,秦乐瑶是什么心情都没了。
他分明知道四嫂就在皇宫,四皇兄问起时,他却装作不知。
仅凭这一点,秦乐瑶对他仅有的那点喜欢,都消散了干净。
他们本就是为了结两国之好而成婚,为的是天下百姓,而不是为了他们自己,本也无感情可言,将来也不用对这段婚事,过于上心。
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这辈子,于夫妻情分上,得过且过,便罢了。
不能将他视为自己的夫君,他只是楚湘王,而她只是明夏公主。
如此作想,秦乐瑶的心境竟然开阔了几分。
她让屋里伺候的都退下去,新房的门被关上,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也没跟银明川说话,径直上了床,拉上锦被,身一侧,直接睡了。
银明川苦笑,他当然知道,今儿他的王妃挂了一整日的微笑都是假装。
她早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但她顾念着身份,到底没有真的给他一巴掌。
他走到床边坐下,叹了口气,
解释道:“洛王妃失踪被带到皇宫的事情,本王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管你信不信,你中毒和她失踪之事,都跟本王没关系。”
秦乐瑶闭着眼睛没理会他。
“洛王找过来的时候,本王的确已经知道了洛王妃就在宫里,但是陛下要本王瞒着,本王能如何?本王只能瞒着,这本是立场问题,你怪本王,本王也没有办法。”
秦乐瑶从床上坐起来,质问道:“为什么?”
“你问的是哪件事?”
“陛下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为什么要带走四嫂?总得有个理由。”秦乐瑶道。
“这个理由,本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总之,陛下是不可能让洛王和洛王妃继续在一起的。”银明川说。
洛王乃是明夏国的皇子,身体里流着明夏皇族的血,陛下不可能让他们南苍皇族的血脉和明夏皇族扯上什么关系,毕竟殿下的女儿也是要继承皇位的。
“可他们已经成婚了,我四嫂已经是我四嫂了!”
银明川笑了笑:“那又如何?在我们南苍,一个女人,可以有好几个男人,寻常位高权重的女子,府里养着两三个男宠,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秦乐瑶:“……”
“本王知道你们
明夏和我们南苍相反,但你既然来了我们女尊男卑的南苍国,在地位上,你就不会比本王低,所以,我们来打个商量。”
秦乐瑶:“什么?”
银明川王道:“我不养其他女人,你也不养其他男人,如何?”
秦乐瑶如今心头仍旧有气,看银明川都不大顺眼,她并不想让他太舒畅,于是只浅淡地笑了笑,顶着一张不高兴的脸说:“再说吧。”
银明川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一口答应,微微挑了挑眉。
秦乐瑶又背过去自己睡了。
银明川看她那模样,是不打算再跟他做点什么了,也是,洛王还半死不活呢,她这个当妹妹的,有心情和他翻云覆雨才是怪事。
今日秋雨连绵,夜里又下起了雨。
四更的梆子声初初敲过,窗外的灯笼在屋檐下被夜风吹得轻晃。
屋内,南九怕秦墨琰受寒,将窗户全部关上,回头一探秦墨琰的手温,发现格外地冷,忙不迭地在屋内燃起了炭火。
习武之人体热,几个属下都热得只穿了一件单衣。
屋内的油灯寂静地燃烧,南九将秦墨琰露在外面的手轻轻放进锦被里,朝南二道:“殿下的眉头皱得很紧,殿下是不是难受?”
南二:“这半个月来,殿下何时好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