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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张牙舞爪

    “恐怕要让南王妃失望了。”一直闭口不言的秦墨南终于开口,冷风将他的话吹进雪里,“今日乃是太子妃出殡的日子,并非喝茶闲聊的好时机,改日再陪二哥叙话吧。”

    “四弟难道是不敢吗?”太子插话道。

    本以为秦墨琰会反驳,但他却只是拉着庄成双的手朝外走,任凭太子和南王说什么,也丝毫不予理会,庄成双暗笑,太子和南王的段数,比之秦墨琰还是差远了。

    像太子和南王那样见人就吠的人,只要不予理睬,他们就丝毫没有办法。

    秦墨南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这个病秧子到底能为秦墨天出多少奇谋,这次雪阳宫之事,肯定与他脱不开关系!”

    这种无凭无据的话若是被明夏皇听见,定然免不了会受到责骂,庄玉玲看着秦墨南和秦墨奎黑沉的面孔,突然很后悔嫁到南王府。

    没想到他们国公府三姐妹,庄成双反而是嫁得最好的,至少秦墨琰对她温柔以待,至少洛王妃没有其他莺莺燕燕,始终只有庄成双一个女主人。

    太子和秦墨南已经朝慈安殿走去,庄玉玲掩去眼底的黯然,快步跟上去。

    “今日一见,看来南王和太子对殿下可谓是恨之入骨。”走出东宫府门时,庄成双对秦墨琰说道,“殿下往后遇到他们,更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他们再如何张牙舞爪,等被拔光了所有的牙齿,也不过是困兽之斗。”秦墨琰口吻清淡,仿佛只是在说今日天气甚好,可若是被太子和南王听见,定会感到毛骨悚然。

    庄成双深以为然:“只可惜还不到对付南王的时候。”

    他们不能让齐王的目标瞬间定在秦墨朗身上,不对付南王,

    是因为他是太子最大的助力,只要南王不倒,在齐王心中,秦墨朗就不足为惧。

    大年初三的雪下了整整一日,直到初四的凌晨到来,方才渐渐收住,地面被积雪覆盖,一脚踩上去脚会往下陷入好几公分,整座金陵城就像一个巨大的冰窖,白茫茫一片,然而,初四下午,天空放晴,竟然能见些许太阳的微光,或许初三雪已经落够,之后直到正月十五也不见再次落雪。

    或许是太皇太后的甍逝、皇后和太子被禁足、太子妃的突然病逝让文武百官神经疲累,即使是过去整整半个月,他们也还未完全走出来,因此在正月十六开朝的当日,难免显得精神萎靡,后宫不宁,东宫昏聩,明夏皇也心情不佳,因而只是走了个过场便各自散去。

    这样颓靡的日子过了三五日,中书令柳大人便参了太子一本,柳大人所参内容也极为简单,不过是说太子罔顾德行,恣意打杀下人,在前兵部尚书出事之后,短短一个月内便无故处死了四名宫女两名随从,简直视人命为草芥,应严加惩处,责令其改邪归正。

    柳大人此一席话落,立刻招来了太子三师的极力反驳,要求柳大人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无凭无据指责太子草菅人命,着实可恶。

    谁知柳大人竟然真的将证据一一列出来,太子到底处死了哪些宫女哪些随从,他不仅能说出其名字还能准确地阐述出他们到底是如何被处死的,死后尸体又被抛到了何处。

    柳大人的话让太子三师讷讷无语,当然除了太子三师还有其余人为太子作保说情,但在柳大人列出证据之后,全都低头不再为太子抗辩。

    那些齐王当见状,立刻跳出来攻讦太子,从前兵

    部尚书下狱之前太子德行上的亏损到导致太子妃的突然病逝,一桩桩一件件地数落,直到太子党终于忍无可忍,再次出言反驳,要么攻击齐王要么为太子开脱,两方人马吵得整个大殿嘈杂不堪。

    “都给朕住口!”从中书令参太子开始就保持沉默的明夏皇终于勃然大怒,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像被卡住了咽喉般瞬间收声,君威之下,场面立刻得到控制。

    “朕知道,年前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个年许多人都过得很惶恐,无论是太子还是齐王,都在猜测朕会做什么样的处置。”明夏皇锐利的目光扫过文武百官,“雪阳宫失火事件,户部尚书私收暗税事件,还有这次的,柳卿所奏之事,你们不必着急,朕早就想好要怎样处置,明日就会有处置的诏书下达,按我朝律法,必定是奖惩分明。”

    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惶恐,有不安,有忐忑,有得意。

    下朝之时,齐王秦墨天特意追上秦墨朗:“七弟最近在忙什么?”

    秦墨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眼前这位齐王武能上马文能写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他满腹心思都用在了谋夺帝位之上,而很少真真实实地位明夏百姓做事,着实可惜。

    但正因为他文武皆才,所以秦墨朗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自从北境战事之后,朝中并无大事,父皇也并没有派什么任务给我,所以我近来都在忙自己的事。”秦墨朗望了望辽远的天空,目光忧虑,“今年大雪,我的天涯航运已经被迫停业很久了,若是湖面冰雪再不消融,我又要面临资金短缺的问题了。”

    秦墨朗的确在为这事犯愁,说罢他目光扫向秦墨天,挑

    了挑眉道:“若真的无法避难,到时候还请三哥相助一二啊。”

    又是借钱!

    秦墨天有点后悔追上来,他本意是想探听秦墨朗最近的动向,谁知秦墨朗开口就想让他承诺借钱,去年天涯航运遭遇雪灾,损失惨重,秦墨朗在他这里软磨硬泡地央求自己借给了他整整两万两银子,至今都没有归还,没想到今年他还好意思开这个口。

    秦墨天有点气闷,教训的话不禁然地就脱口而出。

    “我说你没事搞什么航运,自己欠下一屁股债不说,还整日劳心劳力讨不得好,你堂堂一个皇子,就算不做航运,也不会亏了银子花,你干什么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秦墨朗目光忧愁,忧郁王子般凝着秦墨天黑沉的脸:“三哥所言甚至,可我若是自己不找点事做,我能干什么呢?难道像五哥一样整日花天酒地吗?”

    口气这么重,是怕他又借钱吧,虽然航运在经过他一整年的调整后,终于赚了不少钱,他也有能力偿还秦墨天那两万银子,但是他就是不想还。

    “你完全可以找些其他事做,何必做航运这种风险大投资大的事情。”

    “哎!”秦墨朗捋了捋长发,“三哥说得极是,只怪我当初一时头脑发热,才会接下这个烂摊子,可既然做都做了,自然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否则父皇知道了又会责骂我半途而废,父皇近日心情沉郁,我可不敢招惹,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更保险。”

    秦墨天知道劝说无用,也懒于多言,转而问起秦墨琰的事来。

    “听说四弟又病了,你可去探望过?”昨日下朝时就有人告诉他,秦墨琰受了风寒,卧病在床,洛王妃下令,这几日洛王府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

    “没有啊。”虽然秦墨朗昨夜才偷偷去洛王府见过秦墨琰,但是秦墨天问起,他就想下意识地否认,“四嫂不是说不见客吗?我可不敢去打扰四哥养病,怎么三哥突然想去探望四哥吗?我劝三哥还是不要去的好,听说四哥这几日连床都下不来呢。”

    “这么严重?”只听说又病了,可没想到……

    秦墨朗煞有介事地点头:“不然你认为这年关刚过,四嫂为什么非要闭门谢客?”

    秦墨天不免失望,本以为在父皇下诏书处置私收暗税之事前,他可以向秦墨琰讨教到底该如何让这件事与自己撇清关系,或者请他到父皇面前为自己说情,没想到他却病重。

    秦墨朗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暗笑,面上却未露分毫,“三哥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可就去处理我航运里的烂摊子了啊!”

    秦墨天不耐烦地挥手让他离开,自己也转身朝景阳宫走去。

    连床都下不来的秦墨琰此时此刻正半躺在贵妃榻上喝庄成双特意命人熬制的药膳,这药膳用小火足足煨了五个时辰,汤汁十分浓郁,且味道鲜美,十分可口。

    秦墨琰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小碗后方放下碗筷,庄成双就在旁边笑道:“外面都乱成一团了,殿下也真沉得住气,说闭门谢客就闭门谢客,竟然真的没有人敢上府来打扰。”

    秦墨琰抿了抿唇,似乎在回味药膳的味道,良久才开口:“私收暗税的案子,人证物证齐全,齐王想要把自己摘出来是不可能的,但想到我愿意为他效力,或许会让我在父皇面前替他说情,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我不忙着推脱,难道还真要如他所愿吗?”

    “这倒是,齐王若来求你,你怎么都不好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