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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狠手辣

    “可是出了什么事?”庄成双下马车时问。

    “奴婢不知,不过在这之前,王府有客来访,奴婢听南大管家叫他朱成。”

    朱成乃是秦墨朗的心腹,如今秦墨朗出征在外,将府中一应事务都交由朱成打理,他来找秦墨琰,应该是为北境战事,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庄成双赶到书房时,秦墨琰正在低声吩咐南二去做什么事情,距离隔得有些远,他又可以压低了声音,庄成双没听清楚,但见秦墨琰郑重其事的模样,应当不是小事。

    见到她进来,南二识相地退了出去,秦墨琰抬头望向她,俊美绝伦的男子,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便足以有令人神魂颠倒的本事,可惜庄成双定力极强,丝毫不为所动。

    “殿下找妾身,不知所为何事?”庄成双在提起茶壶将秦墨琰面前的子姜茶满上。

    “刚刚收到飞鸽传书,齐王率领的威远军在赤峰崖遭遇埋伏,七弟率援军及时赶到,北戎军与我军在赤峰崖大战,我军大获全胜,七弟杀入敌军阵营,将塔达木斩于马下。”

    庄成双提着茶壶的手轻轻一顿,继而稳稳地将茶壶搁在书桌的角落,表情并不见得有多少意外,只淡淡笑道:“一切都在殿下的计划之中,宣王行事果断,立下如此战功,待他归来,朝局便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换模样,都会随殿下之意的。”

    果然……

    她早就猜到自己的计划。

    “齐王心狠手辣,这次北境战事更是拼尽全力,最后军功却生生被宣王夺走大半,赤峰崖之战,让宣王从此在军中就有了威望,此战会让很多士兵只记得英勇威武的宣王,而忘记之前连番胜利的齐王,虽然宣王救了齐王,但是齐王想必不会领情,

    殿下为了分散齐王放在宣王身上的注意力,想必已经开始给齐王制造麻烦了吧?”

    秦墨琰对她所言没有半字否认,反而饶有兴致地问:“你认为先对谁下手最合适?”

    庄成双冰冷一笑,眸中的刻骨恨意一闪而逝,说话时语调甚是温柔:“齐王手下最好使的便是他的岳家怀邑侯和舅家萧尚书,这两人都身居要职,行事素来干净利落,不留后患,不好下手,为了不引起齐王的警惕心,妾身想殿下应会先从户部下手吧。”

    户部尚书钟逊掌管全国的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乃是秦墨天的钱袋子,若是钟逊不为秦墨天所用,秦墨天就该头疼了。

    据庄成双的了解,钟逊掌管户部这些年,无论是从底下收上来的银子还是从上头拨下来的银子,都为秦墨天捞了不少油水,深得秦墨天的重用。

    在上一世,庄成双甚至还和此人打过交道,虽然她不齿钟逊的行为,但她毕竟是秦墨天的妃,不可能因为钟逊和秦墨天作对,所以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快就要对钟逊出手。

    “钟逊私收暗税,令不少百姓苦不堪言,倘若妾身没有说错,此时,应该有原告正在来的路上吧?殿下筹谋千里,可是已经派人暗中保护那几人了?”

    从临沅县而来的原告,皆是四个男子,那四人还未到金陵城便被钟逊知道了,钟逊将这事禀告给赵凝霜,赵凝霜便派人暗中将那四人尽数杀死,把他们的尸体扔进了河里。

    原本庄成双是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当时她还未嫁给秦莫天,她是后来进入齐王府后不小心听到赵凝霜和齐王说起此事,那时她就知道,赵

    凝霜不好对付。

    而自从这件事后,钟逊便收敛起手脚,再不私收暗税,且将私收暗税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就算临沅县全县百姓都来金陵城状告,也根本毫无作用。

    “那几人,不日便会进金陵皇城。”秦墨琰淡淡道。

    太子秦墨奎这几日心情总算有所好转,太子府上下人等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老三不是咬着舅舅不放吗?那本宫就让钟逊翻不了身!”秦墨奎一面大步往书房走,一面对走在他身后的秦墨南说。

    就在几日前,从临沅县走来四个原告,那四人到大理寺状告户部尚书钟逊私收暗税,使临沅县百姓苦不堪言。

    这件案子已经上达天听,明夏皇异常震怒,责令御史台严加调查,绝不可放过。

    明夏皇没有让刑部插手,明显知道户部的钟逊是齐王的人,派御史台审理此案,就是为了将这件案子彻查到底,严格杜绝私收暗税之事。

    “北境大胜,萧贵妃有孕,老三在朝中的威望与日俱增,若不再杀杀他的锐气,朝中上下怕是只知齐王不知太子了,父皇素来不喜皇子做大,如今钟逊出事,他或许也想借机提醒老三,不要把手伸得过长,凡事应适可而止。”秦墨南分析道。

    “哼!”进书房后,秦墨奎愤然地坐到椅子上,“真不知道父皇心中到底打得什么算盘,既然已经立本宫为太子,又为何要让老三做大到能威胁本宫地位的程度,都说父皇恩宠本宫,可你看这算什么恩宠?若是哪天他驾鹤西去,老三起兵造反,本宫能不能制住他还是两说。”

    秦墨南早就对秦墨奎的口无遮拦习以为常,加之这里又没有外人,所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秦墨奎的嘴里说出来,他

    并没有如何阻止。

    “当下最重要的可不是父皇如何宠信老三,而是私收暗税和由谁来接任兵部尚书一职。”秦墨南在秦墨奎的对面坐下来,“我已经暗中吩咐蔡之敬,暗税一事,能株连多少就株连多少,钟逊想要从这件事情中脱身,根本不可能。”

    “还是你动作快,自从舅舅入狱后,兵部尚书的职位一直悬空,到底由谁来接任,父皇一直没有决断,我曾多次进言想举荐自己的人,都被父皇不轻不重地挡了回来,兴许父皇心中已有人选,只是迟迟没有下达旨意罢了。”说起这些烦心事,秦墨奎就满腹窝火,“舅舅出事,父皇对母后也再无往日的荣宠,母后无法帮我们探听更多的消息,对我们很不利。”

    秦墨南道:“这些不过都是皇兄的猜测,待我明日进宫,再探探父皇的口风。母后这些时日心情抑郁,我再去看看她,须得让她振作起来才是。”

    相比东宫稍稍缓和的气氛,齐王府在经过了欢天喜地的大胜后终于迎来了低潮期。

    寒风萧瑟,偌大的客厅里却仅有三四人,百鸟屏风挡住了视线,钟逊根本看不清屏风那头的女子到底生得何种模样,只能听见对方清冷的不悦的声音。

    “殿下还未回京,父皇却已经下达明旨,不让刑部插手,交由御史台全权审理,本妃一介女流,你要本妃如何帮你?”

    钟逊跪在屏风前,老泪纵横,悔不当初:“这些年老臣为齐王殿下奔走,所谋之利十有八九进了齐王府,齐王殿下不能就此不管老臣的死活了啊!”

    “王爷宅心仁厚,求贤若渴,你又堪当大任,王爷若是有能力,自然会竭尽全力帮扶于你,可如今王爷还未归京,在父皇面

    前尚且说不上话,本妃一个后宫妇人,如何为你奔走呢?”

    赵凝霜言语间虽然尽是推脱之词,但钟逊却深知她所言有理。

    明夏皇朝有明令,后宫之人不得干政,因此即便赵凝霜进宫去找萧贵妃替他说情,也是行不通的,而齐王归来之日遥遥无期,待齐王回京,他怕已无半点生机。

    “本妃已经书信王爷,今日你暂且回去,若是被召御前,无论什么罪名,你都切记要否认到底,若是你能熬到王爷归来之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赵凝霜放缓了语气,“本妃能力有限,能为你做的,也仅此而已,明路,送客。”

    静静立在旁边的带刀护卫上前道:“钟大人,请吧。”

    钟逊失望地站起身来,拱手揖礼道:“老臣告退。”

    待明路去而复返,赵凝霜口吻冰冷地吩咐:“钟逊最溺爱他的小孙,你今夜带人偷偷潜入钟府,将他的小孙掳走,钟逊是保不住的,我们手上必须要有能拿捏住他的筹码。”

    “是。”明路低头领命,“不敢多问。”

    “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保护临沅县那些刁民入京了吗?”

    “对方尽是高手,身手极为厉害,就算是属下都难以匹敌,他们行踪诡秘,隐藏地极好,所以至今还没有查到。”

    “看来太子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这股暗流着实危险,一定要加紧力度调查,务必查清楚到底是哪里的力量,以便王爷尽早铲除。”

    “属下遵命。”

    半晌过去,屏风后传来女子低低的轻叹声:“可惜可惜,竟不小心折了户部,希望王爷此行顺利,能及时赶回来挽回局面,莫要让情况发展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不多时,有丫鬟小声地询问:“王妃要移步花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