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太子即将大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
大婚的吉地就定在东宫,里里外外,重兵把守。
“还有一日。后日,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了。”归珏摆弄着桌上的玉杯,风流邪气的眼神微眯,望着赵韵宁。
赵韵宁将头偏过,面色阴沉。
归珏并不介意她的冷漠,自顾自道:“你现在不和我说话也不碍事。反正,你我还有漫长的一生要一起渡过,你早晚会愿意和我说话,我等着。”
说完话,他挥袖出门去。
待他走后,赵韵宁慢慢站起身来。
这些日子,她在这一方天地里日日苦闷,不知道外面的变化,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还有没有转机。
但她知道,不论陆霁远是否还活着,信王回朝都是事实。
大周即将大乱,她一个人的命运在朝代的更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想到此处,她抿了抿唇,面色更沉。
倒也不是她期待有谁来救她,她只是盼望
着,有一个人能够扶大厦之将倾,让大周江山稳固,百姓无殃。
边镇,云州。
忽然,床榻上的陆霁远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
“王爷?”
“主子!”
云焕坐直身子,立刻坐下来给陆霁远再把脉。
“怎么样?”
众人看着他,十分急切。
他轻抚宽袖,把手收回,摇头叹气道:“原本这一次伤得不重,可新伤勾连着旧伤,他从前在幽州戍边时打得那一场战实在过于凶狠,损耗太多,这一年多来他都没有好好休息,二者叠加。这才昏迷不醒。”
众人互相对视,纷纷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一秋拿起桌上的剑,冷厉狠声道:“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我先去南楚皇宫探一探,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把夫人救回来。”
“不行!”云焕拦住她,“现在皇宫里上上下下全是血隐阁的人,高手密布,你去就是送死。既然如你所说,归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
把弟妹给救回来,那归珏一定会好生对待她,不会要了她的性命,你先冷静,不要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一秋几乎是吼出来的,“血隐阁的人是在我眼前把她抓走的,归珏是不会要她的性命,可谁知道归珏会不会要她做一些别的事情。云焕,当初叫我来保护她的是你,如今拦着不让我去救她的是也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焕看着一秋,深吸一口气,尽量耐心道:“你搞搞清楚,现在情况是多么复杂,不是你拿着刀想去杀谁就能杀谁,想去救谁就能救谁。”
“那我就什么都不管吗?看着她被人逼迫,嫁给不喜欢的人?”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你们不要吵。”
一直没说话的叶远猛地出声,他先看看一秋,平淡道:“一秋姑娘,云焕说得对,南楚皇宫里是天罗地网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让我去会一会
南楚的人。”
“你也不要去!”云焕闭了闭眼,无奈小声道:“你的武功还不如一秋……”
叶远则道:“这一点我心知肚明。所以,我做好了一切准备。从京城过来时,南楚与大周的议和形式尚未明朗,我便擅自带上了叶家的精锐部队,青衣营。待后日晚上,一场庆典之后正是阖宫上下最松懈的时候,我便在那时带人攻进去。”
叶远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这是他此生做过最冒险的决定。
“不行!”听了他的话,云焕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质问道:“叶远,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擅闯他国皇宫,是什么罪名?是要被满门抄斩的!你当初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把叶家保下来,怎么如今……”
“如今怎么?我如今可还有别的办法?我知道,你想劝我,等着陆霁远醒来再做决定。他是杀伐果断手握重兵的王爷,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眼前危机,可
我等不了!”叶远越说越激动,眼眶霎时红了,“我一想到,她被束缚在一个自己不愿意待的地方,如鸟入笼,生不如死,我心里的痛苦就像火焰,快要把我烧死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叶远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说出自己对赵韵宁的爱意,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这么痛。
云焕被他的真情剖白说得哑口无言,抿着唇,不吭声。
叶远又道:“你为了大局要阻止我,我能够理解,我从小就是在大局中长大,但这一次我管不了那么多!”
“……”
云焕眼皮抬起,声音蓦然冷了几分:“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拼尽全力去救她,但什么结果都没有,她该怎么面对你,叶家又该怎么办?”
“我管不了那么多!”叶远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哪怕是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要去试一试,能成自然是好。不能成,她无法自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漫长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