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韵宁顺着视线看过去,蓦地抖了一下。
“王爷……”她猛地看向陆霁远,只见他手背上青筋暴突,每一根血管里涌动的都是愤怒。
他也看见了。
“你想杀了我们?”
“我没……”
信王也慌了,话还没说完,猛地就顿住。
帘子被人掀起,一个风流俊美的人物翩然走进来。
“是我下的药。”
风目流转,白皙潇洒,不是归珏还能是谁?
“你想做什么?” 信王看见他,便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衣口,似要有滔天洪水般的恨意要发泄似有千言万语要唾骂。
“我想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而且,你也是同意的。”归珏丝毫不慌,语带笑意,眼底却寒意沉沉,将信王的手狠狠甩开。
信王哑然。
归珏缓了缓,又笑了起来:“放心,我不要你
们的命,我只是要你们留下来。”
“你要我们留下来做什么?”赵韵宁横眉冷对地盯着他。
“放轻松,没什么。”归珏望向信王,眼神里有几分玩味。
“也就是,陪我吃喝玩乐,还有睡觉。”
他颇下流的轻轻挑眉,耸肩无辜道:“我对所有俘虏都是如此。”
“别说了!”信王大声打断他。
看着信王瞬间白到极致的脸色,归珏脸上三分挑衅七分下流,陡然笑出声来,有几分疯狂:“怎么?不能说?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你的秘密,知道你是我的男宠,你不杀了他们吗?”
“你闭嘴!”信王声嘶力竭地吼着归珏,手指不停蜷缩。
归珏贴着他的脸颊,薄唇轻启:“你总算这样心软,这一点就比不过你那个狗杂种弟弟。还是我帮你吧。”
“动手!”
归珏一声令下,一众黑衣人从外面将整个帐篷掀起,如黑箭一般向他们二人袭来。
陆霁远想都没想就将赵韵宁护在身后,轻声道:“别怕,我在。”
“归珏,你想干嘛!”信王怒吼出声,“你明明和我说,不会伤害他们,只是……只是软禁。”
他显然慌了,到底陆霁远是他弟弟,他怎么都不愿意看见自己弟弟死去。
“我改主意了。”归珏对自己的出尔反尔不以为然,他双目阴冷沉下来,“女的生抓,男的直接杀。”
大概就像那一年信王被追杀一般残忍,刀剑碰撞在一起,划破人的身体,满地是血,溅到陆霁远的银袍上,还有赵韵宁的脸庞。
他们二人紧密连接,赵韵宁看着眼前这些如疯魔般要取他们性命的人,只觉得残忍又血腥。
陆霁远一手拿
刀,一手护着赵韵宁,二人往帘帐外面疾步赶去。
“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
在刀光剑影中,陆霁远英俊的脸上染上些许鲜血,如雪的眉目间并没丝毫错乱。
“什么计划?”赵韵宁刚刚问出口,忽然就想起来,“是……今晚我回云州的计划吗?”
她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心如擂鼓,咬牙道:“我不走,我怎么能让你留在这里?”
“你先走,我随后就会去找你。”
陆霁远拿着剑轻松划开一个试图抓住赵韵宁的男人的脖颈,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正好落在他赵韵宁的衣服上。
她下意识的闭眼,后抬头,茫然地看向这些陌生如厉鬼的人。
不一瞬,她看见一个身穿白袍手舞飞剑的女子,正在天地月光之间向她而来。
是一秋!
陆霁远将赵韵宁一把推
给一秋,正色道:“你相信我,你先走,我总有办法脱身。”
“霁远……”被一秋抓着手臂的赵韵宁还有一些犹豫。
“快走!”陆霁远抬高声音,转身向那些黑衣人而去。
赵韵宁忍不住的回头看去,只看见陆霁远的背影消失不见,那一片银色的身影在夜色里混为一体。
一秋带着她一直跑。
二人从牧场穿过林间,跑至辽阔旷野,穿过金色的麦浪,天色渐渐破晓。
赵韵宁到底不是习武之人,渐渐,脚步沉重实在跑不动,一头倒在田野里。
发髻散开些许,鼻尖萦绕着麦子的清香。
“夫人,夫人?”
耳边是一秋的呼唤声,她撑着眼皮,对上的一秋的清丽面庞,双眼焦急。
她艰难的点点头,再看看一秋后面的天空,烈日破晓,橙红漫天。
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