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生气嘛?”陆霁远温柔道,“他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何必动怒。”
赵韵宁脸颊鼓鼓没有回话,她当然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她一早就知道咱们这个皇帝的多疑、寡断、薄情,只是她就算是知道,还是没有办法不生气。
陆霁远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无论什么时候,陆霁远都没有想过忤逆他,可他是个什么东西!
瞧着他信上的意思,是恨不得陆霁远就一辈子住在南楚了。
陆霁远晃了晃她的手,沉声道:“好了,你不要生气了。他说不回去我们就不回去了吗,还是要回去的。”
听到这话,赵韵宁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轻声道:“我当然知道我们是要回去的,只是我替你不值,为这样一个薄情的人守护江山,多次涉险,如今就得到这
个结果。”
她狠狠剜了一眼桌上的信,仿佛那信是陆烨谦本人。
陆霁远嗤笑一声,“我不是替他守护江山,是替大周子民,每逢战争就许多人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被逼着卖儿卖女都是常事,我在边疆三年看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如今是再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场面。”
“你是好心,全给他人做了嫁衣。”赵韵宁没好气道,她自然是明白陆霁远的用心良苦,却也是发自内心的希望陆烨谦这个皇帝能够识好歹一些。
陆霁远没有说话,眼底一点复杂的情绪都没有,似乎他早就习惯了这个皇帝的行事作风,一颗心再也不为这些无情的举动,去哀、去怨、去怒。
二人静默了一会,赵韵宁忽然想起一事,便道:“也不知道陆烨谦知不知道,那个人还在世……”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是陆修燃还是信王,是宫燃还是燃将军,这些身份他到底还认哪一个?
陆霁远眼帘低垂,这事他也不知道,他眼神闪了闪,淡淡道:“该知道自然会知道,就如同我们。”
“也对,那个皇帝既然如此无情,我们也不必给他当耳报神,等着看事情发展便是。”赵韵宁道,“不过,若有一日皇上知道信王还在世,朝局恐怕会动荡的更厉害。”
陆霁远道:“这是必然的,虽然当年信王刚刚入朝时间不算长,可这些年那些拥护太后的势力,不就是当初拥护信王的吗?有太后给他撑着,大周总是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话说得没错。
赵韵宁暗暗点头,太后那个人虽心底恶毒,对自己的孩子实在是一等一的好。
慈母在世,手握大权,陆
修燃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去呢?
就算他被打上了反贼烙印,可是有太后娘娘在,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洗刷的事情,何必要在他国为他人当牛做马!
归珏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
是富贵还是权利?
可这些他作为大周皇长子,又有什么得不到的,还需要等着归珏施舍开恩。
陆霁远见她久久不说话,便轻声提醒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没,我是在想归珏到底给了那个人什么好处,能让他舍弃自己的身份,留在归珏身边。”赵韵宁坦诚道。
陆霁远耸肩一笑,浑然不在意道:“一定是好处吗?”
“对。”赵韵宁脑子灵光一动,颇为认同道,“也不一定是好处,也许是有什么把柄被归珏拿捏着。”
她摸了摸下巴,又觉得这个猜想不对,便自我否
认道:“也不一定是把柄。如果是把柄,十年的时间这么长,我听宫人说,归珏对他都尤其亲厚。尤其是归珏受封太子之后,有三年的时间信王都是住在东宫的,这三年里,依着信王的能耐想毁掉一个把柄也不是难事,甚至他想杀了归珏都不是难事。”
见她绞尽脑汁的模样,陆霁远不禁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想了。”
“干嘛?”赵韵宁皱眉。
“之前在马车上,你不是听一秋说白夜城的光景,听得十分向往吗?”陆霁远侧首笑道,笑容中有几分风流不羁,配上他矜贵的气度,显得尤其熠熠夺目。
赵韵宁眼睛一下亮了,“王爷这是要带我出去?”
“去吗?”陆霁远欣然道。
“自然要去!现在就走!”赵韵宁拉起陆霁远的衣袖,二人一起往殿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