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和沈述言去的是他离公司最近的房子。也是他众多房产中,利用率比较高的一套。
房间已经让人提前打扫过,里头干净整齐、一尘不染,飘浮着一丝木质香气。
屋内整体色调偏灰,就跟陆野说的一样,没什么人气儿。
“客房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陆野先进了客厅。“一些日常用品,林特待会送过来。”
沈述言在玄关处换上拖鞋。“好。”
“今天没什么公事需要处理了,待会一起看个电影。”
沈述言:“……随便你。”
陆野垂下眼睛,回卧室换了套居家的睡衣。
回家前,他把手上的石膏拆掉了。
——确实如岑景说的一样,他手臂并没有问题,只是为了显得自己受了重伤打上的。
沈述言看着他拆的,话没说什么,实际上气了有一路了。
又去酒柜里挑了瓶度数比较低的红酒,陆野才回到客厅,在沈述言身边坐下。
沈述言已经打开了投影,在选影片。
傅川最近给他推荐了几部经典的外国片,正好趁此机会看一看。
陆野倒上红酒,熄了客厅的灯,开启影院模式。“想看什么?”
沈述言选定一部,按下播放。
“随便看看。”
“嗯。”陆野把酒杯递过去。“喝点儿?”
沈述言接过酒杯,低头抿了一口。
“我听说你已经选好剧本了。”陆野跟着喝了一口。“什么时候进组?”
沈述言神色恹恹。“等照顾完你。”
……根本没什么需要照顾的了。
陆野:“……我耽误你了?”
沈述言:“嗯。”
陆野:“……抱歉。”
沈述言没有回应。
抱歉归抱歉,反正陆野又不会让他提前离开。
“言言……”
陆野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沈述言打断。
“看电影,就安静点。”
陆野噤声,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影是一部法国的老电影,画面和叙事方式,都充满了法式浪漫主义。
就连陆野,在被迫安静后,也专注在了电影上。
但渐渐的,两人的表情都一致凝固了起来。
因为,电影里的主角,有一本写满了很多秘密的日记。
而他与爱人在互通心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十年前的日记,同对方分享。
等电影里的主角对着日记讲完有关他以前暗恋的人的秘密时,沈述言抬手按下暂停。
屋子归于寂静。
只有两道呼吸声交错响起。
陆野先开口表示自己的无辜:“电影是你选的。”
沈述言抓着遥控器的手抖了一抖,差点没拿住。
他尽量保持冷静。“我换一部。”
陆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换了。”
沈述言:“……松手。”
陆野抽出遥控器,恢复播放。
“只是一丁点相似,有什么可避讳的?”
沈述言不想说话。
这一丁点,就是一把钩子。
陆野把遥控器扔到一边,突然问道:“言言,那本日记,还在吗?”
沈述言仍是不说话。
“你自己说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借着电影暧昧的背景音,陆野沉了声音说:“既然已经过去,你也要学会坦然面对。不然,你这模样,我只会认为你特别在乎……”
“还在。”沈述言开口打断。
他是一个自小便很念旧的人。
七岁之前,父母给他买的一些小玩具,至今还被他好好安顿在某个箱子里。
这本日记,也在其中。
“……你后来还有没有翻开看过。”陆野问道。
“没有。”这一回,沈述言倒是回答得很快。
陆野:“那你……还记得自己写了些什么吗?”
沈述言喉头上下滚动,似乎颇为艰难地吐出三个字:“不记得。”
实际上,那些内容早就在陆野发疯的那天,连同写下文字时的心情,一起重回了沈述言的脑海。
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骗人。”陆野欺近。“你明明记得。”
沈述言:“……记得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记得就好。”陆野克制着自己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低声道:“我也记得。”
沈述言:“……你疯了吗?”
“你知道的,我的记性向来很好。”陆野陈述着一个客观事实。“刚看完日记的后几天,那些内容每天、每天都会浮现在我眼前,让我想忘也忘不掉。”
“别说了。”沈述言把脑袋埋进双臂之中,声音闷闷的。“你别说了。”
……陆野真的,是一个疯子。
正常人能把这件事情藏上九年,而不摊牌吗?
正常人会在看过那样的内容后,选择接受吗?
正常人会记别人日记的内容吗?
……真的是,疯了。
陆野还真闭上了嘴,不再言语,屋内只剩下电影里沈述言光听、也听不懂的法语台词。
但很快,有一些他能听懂的声音从音箱中传了出来。
那是分享完秘密后的两位主角,进行一些坦诚相见的运动的喘息声。
沈述言猛然从臂弯中抬起头,越过陆野去摸遥控器。
陆野一把揽住沈述言的腰。
“……慌什么?”
沈述言:“放开!”
陆野将人按回沙发中,脸凑得极近。“这是你选的电影。”
沈述言的脸已经烧得不行,他双手推着陆野肩膀,阻止他更靠近。
“我现在不想看了。”
陆野:“我想看。”
沈述言:“……你不要脸。”
“哈……”陆野低声笑起来。“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程度的,难道还看不得?”
沈述言:“……看不得。”
若只是他一个人,或者跟祁裴一起,沈述言保证自己可以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段。
但偏偏是跟陆野一起。
“我瞧着这段戏,都没有你日记写的尺度大呢。”
“陆野!”沈述言抬高声音。“你疯了吗?”
“慌什么?”陆野把人逼到沙发角落。“难不成,你还没跟你的小男朋友做过?”
“……滚蛋。”
“看来是真没做过。”陆野愉悦的笑声响起。“要跟我做吗?言言。”
“就跟你日记里写的一样。”
沈述言瞳孔一缩,几乎要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