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言听得头都大了。
好在这俩人互怼归互怼，倒是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停——”他忍无可忍开口。“医院里禁止喧哗。”
两人一致停下，只对对方怒目而视。
“你先进去。”沈述言对陆野说。“我再跟岑景说几句。”
陆野嘴一抿，又用眼神警告岑景一番，才回了病房。
沈述言手伸进口袋捏住盒子，正要掏出来，被岑景按住。
“收着。”岑景沉着声。“就当替我保管了，以后我找着别的喜欢的人，再找你要。”
沈述言捏紧盒子的手一松，人也跟着松了气：“……好。”
“我准备走了，待太久的话，疯子会咬人的。”岑景浅淡一笑。
沈述言仍是那个字：“……好。”
“还有……”岑景忍不住开口。“我跟祁裴不一样，他护不住的东西，我可以护住。”
沈述言抬眼看他。
“要是没有办法了，来我这里。”岑景轻飘飘许下一个承诺。“你可以，随意利用我。”
沈述言感觉鼻头一酸，忙低下头看地面。
“你走吧。”
岑景弯下腰，将人搂入怀中，声音飘在他耳旁。
“走了，回见。”
目送岑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沈述言又站了一会儿，才走进病房。
陆野没回床上，而是坐在房内的沙发上。
他一看沈述言略显惆怅的样子就来气。
“言言，你看着好像挺依依不舍的样子。”
沈述言不想理他：“别找茬。”
陆野心里极度不平衡：“……你对我就这种态度吗？”
“你对我什么态度，我就对你什么态度。”沈述言从桌上拿了药，坐在陆野身旁。“不是说嘴疼吗？别说话，我给你上药。”
陆野噤了声，乖乖闭着嘴，眼神落在沈述言平静的脸上。
隔近了看，几乎要被这张无瑕的脸美到失语。
像是冬日暖阳里的一捧雪，清清冷冷，却又挂着一丝暖色。
给嘴角上完药，沈述言又问：“还有别的地方疼吗？”
陆野刚刚专注盯着脸片刻，此时有点心猿意马。
他开口就是一句：“心疼。”
沈述言：“？”
老实了三天，一见岑景就开始犯病是吗？
“言言……”陆野语气软下来。“别对我那么防备，好吗？”
沈述言低垂着眼收拾东西。
“你不再说那种奇怪的话，我就不会防备你。”
陆野沉默了。
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局。
现在的他，要么成为一个恶人，不择手段将沈述言锁在身边。
要么就退回兄长的位置，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亲密无间。
第二种情况，他想一下都觉得痛苦。
而第一种……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身心俱失的风险。
“哪里奇怪了？”陆野暂且把这个选择抛诸脑后，寻求另外的解法。“哥哥偶尔撒个娇都不行吗？”
“……”
沈述言从没想过，‘撒娇’二字会被陆野用到他自己身上。
也是一点都不害臊。
“想吃东西了。”
见沈述言无语的样子，陆野主动打破这份尴尬。
沈述言：“马上到饭点了。”
他们这几天吃的都是林特从酒店定的饭菜，每天定时送来，菜色基本不重样，但都很合沈述言的口味。
倒是把沈述言脸颊上养出了点肉。
陆野：“想吃零食。”
沈述言起身，去放零食的篮子里挑挑拣拣。这里头也放了不少东西，但基本都进了他的肚子，陆野顶多要点水果吃吃。
“你也会吃零食吗？”沈述言边往手里拿东西边问道。
“当然。”陆野心静下来。“难道这也奇怪？”
“有点。”沈述言手上抓满小零食，坐回沙发上。“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挺像那个……智能机器人的。”
在两人疏远期间，这种感觉更重。
陆野跟被输入了某种指令一样，化身为工作狂，带着陆氏从原本的普通豪门，一跃成为S市最顶尖的。
“我这样的，说仿生人更贴切吧。”
“大差不差。”沈述言把选出的零食摊开来。“想吃甜的，还是辣的、咸的？”
“没有酸的吗？”陆野偏挑一个沈述言没列举出来的味道。
“有啊。”沈述言挑出山楂糕送到陆野跟前。“喏，吃吧。”
陆野：“喂我。”
“……哦。”沈述言扯开包装，将山楂糕送到陆野嘴边。“张嘴。”
陆野乖乖张嘴，将一整个山楂糕都卷入嘴里。
下一秒，山楂特有的酸甜味道充斥整个口腔，但是很快，甜味便褪去，只留有浓重的酸味。
陆野根本没吃过这样酸的东西，此时已经酸到眉毛都快要打结。
“……吃不了别硬吃。”沈述言给自己挑了一颗软糖送进嘴里。“干嘛非要吃酸的？”
陆野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三下五除二把山楂糕嚼碎了，咽下去。
又喝了一口水，他才说：“想看看有没有比我的心更酸的东西。”
沈述言：“……”
沈述言：“神经病。”
陆野：“怎么样？我刚刚这种表情，总归不像机器人了吧？”
“……我都说了是之前以为。”沈述言无语。
现在陆野在他心里，就是一个……疯子。
只是现在看着正常。
“总之，你得把我当一个正常人看待。”陆野开口。“一个有正常情感和需求的人。”
沈述言听出异常。
“你是在为什么东西在做铺垫吗？”
陆野眨眨眼睛：“待会吃完饭，我们就回家吧，我不想住医院了。”
虽说是单人豪华病房，跟家比也差不了多少，但却缺少最重要的隐私属性，总能见到些不想见的人。
这次是岑景，下次说不定就是祁裴了。
沈述言没有异议：“随便你。”
“你想回我家？还是你家？”陆野询问道。“我的住所基本都没什么人气儿，你可能住不惯。”
这是想住沈述言那边的意思了。
但沈述言只用一句话，就让陆野收回了这个想法。
“我家很多祁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