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小心。”沈述言认真叮嘱。
“嗯，我会的。”祁裴乖乖应答。
沈述言垂下眼睛，主动往祁裴怀里靠。
他声音小小的，说出的话很清晰。
“……我不喜欢这样的。”
祁裴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嗯？”
过后他又反应过来，沈述言是在说，陆野强制性的亲密行为，并没有让他产生迷恋。
这是当然的事情。
让沈述言对亲密因为产生迷恋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安全感。
陆野却硬生生打破这份安全感，让沈述言变得不安惶恐。
又谈什么喜欢。
“我知道。”祁裴吻了吻沈述言头顶。“我知道的。”
……
跟陆野碰面的时机，比祁裴想象中来得更快。
他刚哄沈述言睡着，准备回学校，就在楼下碰见了陆野。
陆野点了一根烟，升腾的烟雾模糊他的面容。
祁裴眼神一凛，准备无视他离开，却被从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保镖拦住去路。
陆野摁灭烟，走上前来。
“跟我聊聊。”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祁裴淡淡地说：“就算聊上一整夜，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呵……”陆野笑出声来。“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祁裴：“的确。”
“他不适合你。”
“他很适合我。”
陆野：“你今年多大了？”
祁裴垂着眼，打量了下两个保镖的身量，只能选择回答：“19。”
“好年纪。”陆野赞叹一声。“你们怎么认识的？”
祁裴：“陆总手眼通天，怎么不自己查？”
“我等不了那么久。”陆野语气淡淡。“我问，你只要答就行了，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那你觉得，你能从我嘴里听到几句实话？”
什么我问你答。
那不跟审讯一样？
“这个年纪，确实是个叛逆的年纪。”
祁裴不置可否。“我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既喜欢他，就该公平竞争。”
“公平？”陆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感情怎么讲究公平？”
祁裴：“尊重他的选择。”
“他的选择……”陆野低声笑起来。
沈述言太胆小了。
他是一只被世俗眼光困住的小兽，不敢反抗、不敢追求心中的自我。
所以，不管陆野做什么，做得好或差，沈述言内心那杆选择的天平，永远不会倾向他。
这恰恰是最不公平的。
“难道你的喜欢，是只顾自己意愿的自私吗？”祁裴开口问道。
“喜欢本来就是自私的。”陆野打量着眼前‘天真’的情敌，突然笑了出来。“不过你确实挺无私，竟一点也不介意他嘴上留下的伤口。”
“我当然介意，我恨不得把你摁在地上暴揍一顿。”祁裴呼出的气息变粗。“正因为我介意，所以我分得清，这究竟该怪谁。”
“是吗？那你往后怪我的日子还会更多。”
“陆野——”祁裴真的怒了。“你有基本的人性吗？！”
“没有。”这么些年，不知有多少人指着他的鼻子骂这些话，他早就已经免疫了。“你有绿帽癖吗？没有的话，培养一下吧。”
“你他妈的——”
祁裴实在忍不住要冲过去打人。
……
第二天，沈述言早早醒了。
他用温水漱完口，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打开手机。
陆野给他发来了消息。
【[图片]】
【你小男朋友给我打的。】
【好疼啊，下手真够狠的，也不知道几天能好。】
【不过，等他从牢里出来，应该能好得差不多吧。】
沈述言骤然捏紧手机，下意识翻到跟祁裴的对话框。
里面躺着两条未读消息。
【我打了陆野，可能要在里面待几天。】
【对不起，哥哥，我太冲动了。】
沈述言脑袋一阵眩晕传来，他险些从椅子上摔落。
等眩晕感消退，他连忙给陆野打去电话。
那头，接电话的人并不是陆野，而是他的助理林特。
“小少爷。”林特犹如机械般的声音响起。“您好。”
“陆野呢？我要跟他说话。”
“陆总伤势较重，刚结束治疗睡着不久。他吩咐过，您要是打电话过来，想见他，就直接到医院来。”
“……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
卑鄙的东西，谁想见他。
……
沈述言到达医院的单人病房时，陆野已经醒了。
他一手吊着石膏，一手正在翻看文件。
“陆野——”沈述言冲过去，红着眼眶。“把祁裴放了。”
见他到来，陆野把文件放到一旁。“你来了？桌子上有早餐，吃点儿。”
这么急跑过来，多半还没吃早餐。
“我不吃！”沈述言神色焦急。“你把他放了，求你。”
陆野垂下眼睛，失落地说：“我被打成这样，你却让我放了罪魁祸首。言言，你一点儿也不心疼哥哥的吗？”
沈述言哽住：“……你是故意的。”
“你是说，是我拉着他的拳头往自己身上招呼的吗？”
“你有保镖，为什么没拦住他。”
“保镖出别的任务去了。”陆野面不改色。
所谓‘别的任务’，就是用手机录下祁裴殴打行为的全过程，留下铁证。
沈述言：“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言言，你这句话，听着好像在关心我一样。”陆野弯眼笑起来。“再多说几句。”
沈述言失去耐心。“你要怎样才肯放了他。”
“我给过他和解的机会，是他自己不要的。”陆野漫不经心地回答。“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白白挨打吧？你说呢？”
“……你和解的要求是什么？”
“很简单。”陆野笑起来。“跟你分手。你现在替他答应也行。”
沈述言呼吸一窒。“卑鄙。”
“嗯哼。”陆野耸肩。
沈述言抓紧病床上的被子。“我不会答应的。”
祁裴宁愿被拘留几天，宁愿留下案底也不答应的分手，自己有什么资格擅自做出这种决定？
“你们感情就这样好？”陆野上扬的嘴角收回。“据我所知，你们初次见面到如今，连两个月都没有。”
“你……”
果然又去调查了。
“我可以大发慈悲放他一马。”
陆野也懂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强逼两人分手，确实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