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疯了！”陆野忍住要爆发的情绪。“每次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都要疯一回！”
“……我是你弟弟。”沈述言垂下眼睛，情绪不明。“你不该说这种话。”
“我们有血缘关系吗？”陆野问。
“有或者没有，都不影响我们是兄弟。”
16、7岁的沈述言能把背德的爱意藏起来，32岁的陆野做不到吗？
“是兄弟。”陆野承认。“但也会是爱人。”
“……别发疯了。”沈述言脸挂上嘲讽的笑意。“你这话，只适合跟17岁的我说。”
毕竟年纪轻时，总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臆想。
对未来充满希望和乐观，认为世界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运转。
现在，这些天真，早已经消失无踪。
陆野喉头滚动，艰难开口：“那你就当作，我们已经相爱十年。”
“……你在搞笑吗？”沈述言完全无法理解陆野的脑回路。“我在17岁以后，就已经不喜欢你了。”
陆野目眦欲裂。“……你说什么？”
“我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沈述言淡然一笑。“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如果他一直喜欢陆野，早就被折磨疯了。
陆野紧抿双唇，嘴角微微下撇，用力压抑着徘徊在嘴边的质问之语。
为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了？
为什么不能喜欢得长久一点？
为什么当初不告白？
为什么不等他！
“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吧。”
沈述言站起身，想要结束这场荒唐的对话。
陆野没出声，沈述言便当他默认，抬脚准备离开。
走过他身边时，却被一把拽住手腕。
下一秒，沈述言被陆野撑开双臂，困在了沙发角落。
“那就重新喜欢。”陆野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
“……陆野。”沈述言深吸一口气。“你魔怔了。”
“我清醒得很。”陆野将脸凑近三分。“再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刻了。”
沈述言：“……那你就是有病。”
“随你怎么说。”陆野食指抚上沈述言的脸，轻轻摩挲着。“你只能喜欢我，只能跟我在一起。”
“你是我哥！”沈述言扭开脸，忍无可忍再次提醒。“我喜欢谁，也不会再喜欢你。”
“为什么……”陆野心脏钝痛，他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再久一点……你把我困在那本日记里，自己却抽身离去……没有这样的道理……言言。”
沈述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野继续坦白：“爸爸早就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你是真的疯了。”沈述言感觉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我们之间，明明没有任何事。”
明明只是，单纯的兄弟关系。
陆野自动忽略沈述言的纠正。“他是不同意，但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得到他的同意了。”
沈述言顿觉无力。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狠狠盯住的猎物，怎么也跑不掉、逃不脱。
但他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含糊过去。
不然只会让自己深陷沼泽。
“……但你需要得到我的同意。”沈述言开口提醒。“陆野，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陆野咬牙切齿，用力捏紧沈述言的下巴。“是你那个小男朋友迷了你的心智吗？”
“嘶……”沈述言疼得皱起眉，却还是坚持‘唤醒’陆野。“就、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同意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陆野呢喃出声。“为什么……你变心得这样快。”
“你知道吗？看完你的日记，从震惊到接受，我只花了一个晚上。”
“从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在谋划，要如何让所有人真心诚意地祝福我们……”
“我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变得强大。强大到没有人敢忤逆我、没有人敢质疑我！没有人敢对我们指指点点……”
“如今，陆家的每一个人都要仰仗我给口饭吃，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冯姝甚至还会主动出谋划策，让我们早日修复关系……你看，一切的阻力我都已经清除，言言，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心跟我在一起就好。”
“求你，再拾起你16岁那颗爱我的心，好吗？”
沈述言心脏有点疼。
那颗心好像真的回到了16岁一样，在为他喜欢的人疼。
他终是放缓了语气。“那你为什么当初一句话也不给。”
真的会有人，在明知道喜欢一个错误对象的情况下，空等十年吗？
“……你年纪轻，我不想让你同我一起面对这种压力。”陆野卸下力道，又十分珍惜地抚着沈述言被掐得泛红的肌肤。“而且你被婚约困着……我可以确保没有其他诱惑，可以把你勾走。”
“……婚约。”沈述言有些想笑。“所以我跟未婚夫十年没见上面，也是你从中作梗？”
“是……”这已经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了。“包括退婚，也是我退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沈述言平静开口。“……除开身份以外，觉得精神出轨实在太不道德，也是我无法坚持喜欢你的重要原因之一呢？”
陆野双臂发抖，喉头上下滚动，似乎无法接受这句事实。
他从来没想过，今天这颗恶果，是自己亲手种下的。
“陆野……其实你也不是真正喜欢我吧。”沈述言继续开口。“不然，你又怎么会在5年前疏远我？”
“5年前，你大学毕业……”陆野解释道。“我想把你接到身边教导，恰巧遇上岑家说想解除婚约，我尚未完全收拢权力，仍旧需要婚约来约束你……”
“于是我扯了很多奇怪的理由，保住了这个婚约。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陆之塘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他勒令我停止这种荒唐的想法，我跟他大吵一架。他觉得我被迷了心智，要我疏远、减少跟你的联系……”
“不然，他就要把你送往国外，送你到岑家……同岑景培养感情，我才不得不疏远你。”
沈述言又说不出话来了。
泛疼的心，又冒出了丝丝酸意。
他十六岁的喜欢，原来并不是幻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