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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已经收到了他和裴傲都战死的消息,为何会出了纰漏?

    “很意外吧。”

    “同你勾结的必然已经带回了我和父亲战死的消息,你也亲眼见到了裴家的军印,确定了我们的死讯。”

    “勾结内外,欺主叛国。”

    “陈叔,你好大的胆子!”

    陈由猛地一颤,“怎么会还活着?”

    “怎么会?”

    裴濯将一样东西甩到他面前,那是一个银项圈,圈口不大,似乎是孩童之物,原本奄奄一息的陈由看见了此物,瞬间像是疯了一般把项圈拿在手里“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裴濯冷笑“你觉得呢?”

    “你有什么冲我来啊!”

    “冲你来?”

    裴濯觉得有些好笑“陈叔,我裴家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你背叛我爹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后果呢?”

    陈由攥紧了项圈,目眦欲裂“你把他怎么了!”

    “陈叔冷静点。”

    裴濯不紧不慢地从一旁审讯台拿起一把尖头的刺刀,他轻轻用手拨弄着,一边靠近陈由,一边道“陈叔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也了解我的性子。”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陈由摇头“所有我知道的我全部都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不够。”

    裴濯从他手里夺过项圈,陈由试图去抢,可是他脖子上的铁链又生生把人扯了回去。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让你偷的印章。”

    陈由眼瞳发散,他伸出了手“我真的不知道……”

    “看来陈叔是不在乎这个了。”裴濯晃了晃项圈,在陈由的目光下把它扔进了火盆里。

    “不、不……”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我只知道——他、是周国人。”

    裴濯在审讯地牢里待了半个时辰,出来时,冗书已经等着了。

    “少主,常乐楼来报,禁军来了一趟。”

    “梁璧出宫了?”

    “一柱香之前出了宫。”

    “还有——”冗书接着道“贺兰二殿下派人去了忠勇侯府。”

    “找谁?”

    “萧荣安。”

    裴濯顿了顿,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你去盯着萧荣安,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是。”

    再过不久便是使团离京之日,恐怕荣帝撑不了多久了,梁璧的伤短时间内好不起来,这段日子,是最好的机会。

    只是在动手之前,裴家的事,必须有一个了结。

    从荣帝病重到太子监国,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事。

    可唯独谈回,却没有被这些影响,反而抓住了这个机会青云直上。

    如今的谈回,在朝堂之上,已经官居正二品,和许攸泽二人深受器重。

    八月二十五,荣帝拖着病体上朝,各国使团正式离开京都,这也是这么久以来,荣帝头一次上朝。

    他与过去判若两人,形容枯槁,宽大的龙袍空空荡荡,他面色憔悴,眼神发散,年轻时落下太多的病根,如今才这副模样。

    众朝臣心照不宣,大多心里都晓得荣帝已经时日无多。

    早朝时间并不长,等到下朝时,谈回和许攸泽同行。

    许攸泽忧心忡忡“圣上状况原来已经如此差了,当真是世事无常。”

    他上一次面圣,荣帝远没有虚弱成这样。

    谈回目视前方,恰好看见不远处太子的车驾,他眼睛微眯,听见许攸泽的叹息,他心底没什么波澜,人生本就无常,就像他,从一介乞丐,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也不会有人想到。

    “生老病死自有定数,攸泽兄不必忧愁。”

    许攸泽轻叹一声,深以为然,这大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点点头,温润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笑来“也对,你我顾好自己即可。”

    二人在宫门外分道,谈回如今早就已经从偏远的宅子搬到了离宫门最近的无一街,这里住的多是达官显贵,富贵云集。

    府里的小厮等在马车外,见他出来,连忙躬身来迎。

    谈回坐上马车,闭上眼睛养神。

    马车行至一半,却急急停刹,谈回睁开眼睛,开口“怎么了?”

    小厮急匆匆的声音传来,“大人,是荣安郡主的马车。”

    萧荣安的马车极速从道上驶过,几乎根本不避人,这才撞上了谈回马车。

    听到萧荣安的名字,他眼神一暗,脑海里瞬间想起来幼时那些过往。

    狼狈的,不堪的。

    他哑声开口“人走了?”

    “走了。”

    谈回这才掀开车帘往外瞧,果然见萧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他抬手放下车帘,“走吧。”还未至唇边,却倏地一顿,改口道“跟着。”

    小厮不明所以,却依照吩咐调转马车跟上了萧荣安。

    谈回神色冰冷,眼底的暗色一点一点晕开。

    他起初接近裴南意,源自于萧荣安。

    他幼时见过萧荣安,在他走投无路,准备入高门为奴时跪在高门外时,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路过,嫌弃他挡在了她马车前指着脏污的他拧着眉头,“太脏了。”

    就这么一句话,他断了出路,差点饿死在那个雨夜。

    明明他有机会做一个人的,可就这么一句话,他在泥泞里当了十几年的狗,连狗都不如。

    谈回骨节咯吱作响,这么多年,他爬到这个位置,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让她后悔。

    他只想要借裴家这个踏脚石往上爬。

    却发觉,裴南意和萧荣安一点也不一样。

    萧荣安不配和裴南意相提并论。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远远停在了一户院子门口。

    谈回没有下马车,而是远远地望着车窗外。

    萧荣安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他带了不少人,将这里团团围住。

    能让萧荣安做出这副阵仗,再加上她从被太子赶出来至今,第一次露面就这么大张旗鼓。

    谈回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皱起了眉头。

    东宫,萧荣安,太子。

    萧荣安这么在意太子妃之位,能威胁她的——

    他猛地想到了那天偶遇的裴南意,二人偶遇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谈回几乎是立刻、条件反射地要下马车去。

    却远远看到一道身影,正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