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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西州来使

    裴南意知道,陈由绝对不是背后主谋,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串通敌国,一定还有其他人,而且还是大人物。

    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一步,便意味着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她反而冷静下来。

    “陈由近日在筹谋着出城,应该是发觉了不对劲,想要跑路。”

    梁璧指尖点在桌面上,这是他思考时惯做的姿势。

    裴南意望着一处发神。

    再过不久就是七月,很快便要到了万寿节,裴家之事如今已经风平浪静,所有的一切归于平息,她知道,不可以再拖了,听说圣上身体不好,倘若,在此期间出了什么意外,裴家,将再无翻案的可能。

    不能再让陈由跑了,他即便是与裴家的事情无关,也绝对有问题。

    裴南意捏紧了手心,突然出声“殿下,有没有办法能够搜查陈由的住所?”

    “搜过,没有发现。”

    早在陈由进入他眼帘时,他的生平所有,通通都被搜查过,巧就巧在,全然没有异常。

    若非顺着富商这条线顺藤摸瓜,还根本发觉不了一点不对劲。

    “这就难办了。”裴南意抿唇。

    裴家通敌一事,确实是无从查起,所有的一切像是被人刻意抹了去,没有任何痕迹。

    若非他不信,此事绝对是板上钉钉。

    裴家,就是叛了国。

    眼下,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荣周一战他亲征退敌后,两国割地议和,万寿节将至,按理,周国会派人前来贺寿。

    周王新帝上位,狼子野心,上一战,他险胜,若非周国内乱,荣国的兵力绝对比不上周国,失去了裴傲和他手下的一支军队,荣国可谓元气大伤。

    他才待了不久,外头便有动静,李公公在外头候着,季霜不敢打扰二人,只得在门外轻声请示。

    裴南意扭头对他道“殿下先回去吧,别耽搁了正事。”

    梁璧看着她,喉结滚动,想和她说,她的事同样是正事,可望着她客气疏远的态度,口中的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好。”

    裴南意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郁结。

    季霜进来替她换了一壶茶,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有些替她担忧。

    “姑娘不开心?”

    “没有。”裴南意视线虚虚落在窗外,明亮的眸子此刻显得有些灰暗。

    “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季霜说:“奴婢虽然没读过书,但奴婢有句话想对姑娘讲,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与其徒增烦恼,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或许下一刻便豁然开朗。”

    她是真心希望裴南意欢喜的,这些半年多来,季霜侍候裴南意身旁,裴南意从未把她当做奴婢,裴南意会教她下棋,安慰她的伤心,不动声色地温暖着她,她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所以季霜是真心希望裴南意好的。

    裴南意听了她的话,思绪万千。

    “你说得对。”

    她呼了一口气,“何必多想呢?”

    陈由的事,她顺着查下去就好了,总会有办法的,而梁璧,她只是目前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季霜说得对,她与其折磨自己想七想八,不如做些实事。

    京都这几日很热闹,万寿节来临,周边国家通通派了使者前来贺寿。

    各个驿馆里住满了外来使者,生意格外地好。

    朝廷派了礼官前来迎接,此刻,正在同西州来使会话。

    西州此次来的是二王子,贺兰玦。

    他生得极其俊美,一双微微发金的瞳孔,亦正亦邪,墨发绑成一簇簇辫子落于耳侧,此刻居高临下地坐在云辇之上,俯首望着我朝礼官。

    “二殿下,此处便是我等替您安排的住所,还请二殿下移步。”

    贺兰玦没说话,他随侍的一个白衣女子,带着面纱,身段柔软妖娆,一举一动,风情万种,她替贺兰玦开了口,向礼官道谢。

    “多谢。”她声音十分婉转动听,宛如黄鹂。

    礼官身后一名身形清瘦的少年,闻言递上了手里的令牌。

    女子接过,有些疑惑挑眉“这是何物?”

    谈回抬眸,开口解释道“这是礼院令牌,若有所需,可持此令调动礼院,替殿下办事。”

    “原来如此。”

    女子转手把令牌递给了贺兰玦,用听不懂的语言,对贺兰玦说了几句话。

    贺兰玦颔首,摩擦着令牌,女子挥手,云辇落地,贺兰玦从云辇上走下,越过礼官,朝驿馆走去。

    这位二王子是西州王最疼爱的儿子,传言王位极有可能落在这位二殿下手上。

    谈回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站在礼官唐明身后。

    唐明是礼院的掌院,不大不小的官职,在朝中地位却不低,他是荣帝开国以来就跟在身边的老人,如今年过半百,即将告老还乡,谈回半年前从裴府出来,误打误撞被唐明救了,他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让唐明破格收了他入礼院,从个司礼使做起,一直带在身边。

    “走吧。”

    “是。”

    谈回跟着唐明回了礼院,驿馆门外,只剩下贺兰玦的人在往里头搬着东西。

    驿馆里,贺兰玦靠在门框上,他身量极高,颇有压迫感,整个二楼被他们承包,如今都是忙忙碌碌的西州人。

    白衣女子替他检查了房里,确认无误后,把人请了进来。

    “阿雅,面纱摘了吧,难看。”

    乌那雅依言摘了面纱,露出那张美艳的脸蛋,把面纱叠好了放在桌子上。

    贺兰玦坐在榻上,双手随意撑着,朝她示意。

    “过来。”

    乌那雅走过去,被他一把拉到榻边,他略微粗糙的指腹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端详。

    “你哭了?”

    乌那雅发红的眼眶闪过一丝难过,迟疑着点头。

    “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乌那雅语气很低落“今日,是姐姐的忌日。”

    “难怪。”

    贺兰玦拉她坐起来,抹点她的眼泪,从怀里摸出一个模样怪异的木头。

    “她这一世,一定过得很好。”

    乌那雅摸着那块木头,愣愣点头。

    她想对贺兰玦说什么,可他有些心不在焉,她只好默默咽下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