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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静静地等待着。

    隔壁终于有了动静,裴南意立刻来到门后,从门缝里朝外头望去。

    陈由的身影出现,他踏出门没一会,另一个人也从里面走出来。

    那个人年纪和裴傲差不多,周身气度非凡,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可裴南意却不认识此人。

    她默默记下了此人长相,待到两个人都离开后,她才开门。

    “走吧。”她侧首对季霜道。

    二人正要出门,裴南意突然顿住,她一把拉过季霜的手,往旁边走了走。

    温岚就在她身后,裴南意侧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温岚似乎急着赶路,并没有在意她,裴南意才舒了一口气,与她擦肩而过的人顿住,缓缓转过身。

    季霜察觉不对,挡在裴南意身前,警惕地瞧着温岚。

    温岚的视线锁定裴南意。

    好熟悉的味道。

    是阿意吗?

    温岚擦身而过时在裴南意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裴南意惯用的香粉,纵然很淡很淡,可温岚却一下子捕捉到了。

    她情不自禁上前了一步,伸出了手。

    “姑娘自重!”季霜出声唤回了她的神智。

    温岚意识到自己失礼,她在原地站定,眼前之人虽然带着斗笠可显而易见是男子打扮,温岚后退一步,“失礼了抱歉。”

    她深深地看了裴南意一眼,而后转身脚步匆匆。

    看着她离开的裴南意陡然松了一口气,她握住季霜的手,连指头都在陡,若是温岚看出了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不用想,一切都白费了。

    还好,还好温岚没有发觉。

    她目送着温岚离开,温岚上了自家马车,令她意外的是,马车里探出一双手将她接了上去,那袖子瞧着像是个男人。

    她略感疑惑,却没有深思。

    她看着昔日好友,攥紧了手心。

    阿岚,别怪我。

    温岚上了马车,她神色不对,许攸深一眼便瞧了出来。

    他懒散地靠着车壁,伸出手将温岚的下巴抬起,指腹轻轻摩擦“怎么了?”

    温岚低眸,随口道“没什么。”

    许攸深看着她,像是在琢磨她话里的真实性,半晌,他松了手。

    “别为了不值得的事费心,嗯?”

    “我知道。”

    温岚视线落到男人身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许攸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或许从一开始,她对他就怀着别样的心思,才会在裴家出事之后,许攸深忽然出现陪着她,她渐渐没了心防,与他走到了这一步。

    背弃了和许攸泽的婚约,与他厮混一处,这是她这二十年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

    “待会我要先回去了。”

    她觑着男人神色,低声开口。

    许攸深好看的眉头轻蹙,眼皮抬了抬,眼底似是不解。

    温岚读懂了他的眼神,有些难以开口地解释道“今日,许攸泽要来。”

    她的未婚夫要来见她爹,她爹特地派人告知要求她必须到场。

    许攸深慢慢抬眼,开口却有些吊儿郎当“不回去会怎样?”

    “阿深!”她语气重了些,叫完了又立刻软了下来,“你知道的我爹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别人忤逆他。”

    “不会太久的,我很快就能够回来的。”

    许攸深笑了声。

    “那就回吧。”

    温岚舒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于是她慢慢凑过去,拉起他放在膝盖上面的手。

    “阿深,我会尽快和他退婚的。”

    温岚很认真道,她满眼都是他,拉着他的手带着讨好的意味。

    许攸深忽然想,若是许攸泽看到这一幕会怎样?

    他胸腔升起一种莫名的兴奋,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许攸深的反应,若是那个老不死的知道了,又会如何?

    良久,他“嗯”了一声。

    他把玩着她的手指,视线落到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同巷里,裴南意再一次守在陈由门外。

    暗卫说道陈由自酒楼离开了以后直接回了此处,再也没有出来。

    裴南意沉思着,想要查出点什么并非一天可以完成的,陈由这边还得继续盯着,还有那个和他一起出现在酒楼里的人,也得查清楚他的身份。

    她到底身份不便,这也是她最头痛的地方,她没法随时随地地出现,今天碰到了萧鹤鸣和温岚还好,若是碰到了像洛舒或者其他和她不对付的人,这些人一旦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

    她有些想不通今日温岚奇怪的举动,像是认出来了?

    为什么呢?

    裴南意扫视了一遍着自己浑身上下,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季霜安静地待在她旁边,裴南意忍不住开口问她“我今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季霜摇了摇头,裴南意今天这一身很正常啊,若说不妥嘛,就是带着斗笠有些扎眼,但京都汇集各地之人,总有些奇装异服的倒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注目。

    裴南意叩着桌面,实在想不通,她下次还是再谨慎一点吧。

    对了,她想起来,对暗卫道“你去帮我查查陈由的腿是怎么伤的。”

    她记得上次见他,他双腿完好,并没有任何伤,他又不曾上战场,腿怎么无端伤了。

    暗卫抱拳离开。

    裴南意又在此处盯了会,没什么异常,便打算离开了。

    回到了东宫,她才换装梳洗好,暗卫便来报。

    “如何?”

    “陈由的腿是被人打伤的,去年十月他被邻居发现在自家门口,双腿血肉模糊。”

    去年十月,正是正是裴傲即将出征的日子。

    这么巧吗?

    “是什么人打伤的知道吗?”

    暗卫摇了摇头。

    既然是腿伤了,为什么不写清楚呢?

    这么巧出征前夕被打伤,又恰巧被人在家门口发现,巧合得过头了吧。

    看来陈由这条线,确实疑点重重。

    还有和他见面的人,非富即贵,会不会也与此事有关?

    背后究竟是怎么样的?叛国是真是假?还是说有人背后操纵?

    提醒她的纸条又出自谁手?

    裴南意头痛至极。

    她必须从头去捋。

    而梁璧那边也没闲下来。

    他这段日子一直在往那枚印章查,初见线索,他按兵不动,恰好裴南意误打误撞发现陈由的异常,陈由由此进入他的眼帘。

    看来此事比他想象的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