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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碎性的骨折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恢复的,但那是普通人。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周,狐重楼终于能从病床上爬起来顺利活动了,他不愿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便匆匆办了手续离开了医院。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灯光,熟悉的藤山咖啡馆,但是不同的是,店内已经看不到那个总是装成一副大人模样的雷济平了。

    衍业颂正站在吧台后,和一个长发的少女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生面孔啊。”狐重楼坐到了女客人旁边,给自己倒了杯白水。

    女孩好奇地看了一眼狐重楼,“我叫昭夏,你是?”

    “狐重楼,常客。”喝完杯里的水,他接着说道:“你们先聊,我去收拾一下雷济平的东西。”

    “老狐,收拾过了。”衍业颂笑了笑,“他伤得比你重,恢复得可比你快多了,他前两天就回来了。”

    刚转身的狐重楼愣了愣,仰头深吸一口气,肩膀微微颤了一下,“回来了就好……他人呢?”

    “不知道啊,他好像准备辞了咖啡馆的工作了。”因为旁边有客人,衍业颂也不好多讲,“你去看看吧,老狐。”

    狐重楼摆了摆手,转身又离开了咖啡馆,留下捧着咖啡杯的昭夏好奇地望着他的背影。

    女孩回头看了看腼腆的衍业颂,问道:“你和他很熟吗?”

    “嗯?当然,老狐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这的工作也是他给我介绍的呢。”

    “这样吗。”昭夏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这是藤山咖啡馆的招牌,藤山白,只有和藤宫挂钩的藤山咖啡馆会卖这款,她还是朋友推荐才找过来的。

    “那他还真是个好人。”昭夏感叹了一句,喝完了杯中的咖啡,拿起一旁椅子上的书包,起身朝着衍业颂摆了摆手,“那我去上学啦,下次见。”

    “下次见。”

    出了门的昭夏没走两步便看见了站在路边的狐重楼,她晃晃悠悠地凑了过去,站到了狐重楼的旁边。

    “你,是不是在密辞大学上过学啊?”

    刚联系完羊千的狐重楼没想到在这里能听到学校的名字,颇为警觉地看了女孩一眼,“你看着可不像大学生。”

    “不不。”昭夏摆了摆手,“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姐姐,她是密辞大学的,我之前听她提起过几次学校里的一个传奇人物,没想到真让我碰上了。”

    余芙区和池地很近,不少密辞大学的学生在假期都会跑到余芙区来玩,那里的学生在市里面有一个高中生朋友也不足为奇。

    “你那个朋友是哪个系的?”羊千开车过来接他还要点时间,他不介意和这个还算有缘分的人随便聊两句。

    昭夏也不急,今天是周日,她在傍晚回到学校上晚自习就可以,“她是民俗学的,好像和你是一个专业吧。”

    在和雷济平聊过之后,狐重楼已经清楚那个专业的真实名字应该是神秘学,就是不知道这个名叫昭夏的姑娘,她的朋友到底是在学民俗学,还是在学神秘学呢。

    “她毕业了吗?”

    “明年就要毕业了呢,她现在在研究毕业课题,整天都焦头烂额的。诶,前辈,你现在很忙吗?最近有时间能去指导指导她吗?”

    女孩俏皮地笑了笑,“那个姐姐可是个大美女,而且也不差钱,你就当干个家教,怎么样?”

    “我在等车,而且最近很忙。”狐重楼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突兀的邀请,“而且民俗学的毕业课题是老师给的项目,能难到……”

    狐重楼突然顿住了,普通的民俗学毕业课题非常简单,只要按部就班完成老师给的任务就可以搞定,但是神秘学的呢?

    如果昭夏所言属实,或许她的那个朋友其实是被神秘学的课题难住了?

    “嗯,你这么一说,可能确实需要有人帮着想想办法。这样吧,正好最近也没什么工作,电话给你,有机会我们再联系。”

    “嘿嘿,她姓时,我会让她联系你的。”昭夏兴高采烈地记下了狐重楼的电话,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密辞只有一个孟钟,小子,你不要以为还会有第二个能挖出来遗物的人。>

    大不了只是浪费点时间。狐重楼对这一步棋看得很开,无心插柳,说不定未来哪一天会有所回报呢。

    等羊千开着皮卡过来,狐重楼却在对方的脸上久违地看到了一丝尴尬。

    “怎么了?怎么那副表情。”

    “老狐,其实你不一定,非要来社区道谢。”

    狐重楼眼睛一眯,“你们有事瞒着我?”

    在短暂的沉默里,缓缓降下的车窗吹来了带着凉意的风,羊千早就预想过眼下的场景,可是当他真的面对时却还是难以开口。

    “有很多事……”

    “一个一个说。”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车里便只剩下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羊千,还有愈发沉默的狐重楼。

    他的老朋友雷济平没死,但救他的是原本试图围杀他们的丁三石。

    还有当时直接痛下杀手的游弃病,此时也摇身一变成了己方阵营的人。

    或者说,成了动物社区的人。

    救雷济平是动物社区考察丁三石有无诚意的考核,但社区本身和雷济平并没有什么手足的情谊。

    所以游弃病和雷济平有仇,关社区什么事呢?

    更糟糕的还不止于此。

    “雷济平的状态,很糟糕,老狐,他好像,没有能力了。”

    荒谬在颅内生长,刺破了鼓膜,从耳道钻出。

    狐重楼把头转到窗户那侧,只有流通的空气能让他没那么眩晕。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那场大火烧尽了食死徒的体面。

    曾经雄踞池地的密教、帮派结合体一夜之间高层被清洗、最重要的驻地也被烧了个七七八八,不少在池地周边的小帮派嗅到了这头老虎的虚弱,这些日子已经扑上去撕了不少血肉。

    动物社区也没闲着。

    涂劳亲自带队,时不时地冲进池地追着食死徒杀,正式掀起了围猎食死徒的狂欢。

    不过所有人都很清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祭墨和阡池远的报复已经不远了。

    等两人赶到社区时,大厅的沙发上,折戬正举着杂志无聊地翻看着,颇有些神游天外。

    “羊千?这位就是狐重楼了吧。”

    没什么心情的狐重楼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你跟着涂劳打伤了皮手套。”

    “皮手套?哦,他叫阡池远,你可以理解为他是食死徒的护法。至于我,我叫折戬。”

    “我不是很关心他到底是阡池远还是阡池近,我想知道雷济平到底怎么样了。”说话间,狐重楼看了一眼深处的办公室,涂劳肯定听到外面的动静了,但他并没有出来的打算。

    果不其然,折戬放下了杂志耸了耸肩,“当然,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我不像羊千那么结巴,不至于磕磕绊绊。”

    他自来熟地搂住了狐重楼的肩膀,笑眯眯的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阴毒的蛇瞳望向了狐重楼的脖子。

    “另外,我不像羊千一样会顾及什么交情和情谊之类的,我也不像涂劳会在意羊千的感受。你要是有意见,我杀起来也没什么负罪感。”

    下一秒他又立刻松开了狐重楼,哈哈一笑,“别当真!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