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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用心(八十六)

    真爱如处女作样,它往往代表着作家能达到的最高水平,你只要深爱过一个女人,即便以后再遇到情投意合的,也超不过初恋,相反,有初恋在那里对标,你很难再满意别的女人,也很难再爱上另一个女人,小兰给我写的信和相片,全部让老王给烧了,老王不知道,橱柜里那块手帕,是小兰高考时,给我买的,搁三十多年了。

    那时《读者》杂志上有句毒鸡汤,就是娶个爱你的女人,因为她在乎你,也不要娶个你爱的女人,因为她不珍惜你,想想小兰的绝情,昨日的山盟海誓,转眼就云消雾散,世上那有真正的爱情,都是剃头挑子的单相思,找个踏踏实实能过日子的女人就行了,那时,老王的脸皮比膏药还厚,怎撵都不走,俺二姐说她一句,你这样的,俺大兄弟眯着眼摸个都比你强,被羞辱的这样,还是死皮赖脸的来。

    我犹豫不决了很长时间,就是拿结婚证的那天,还没下定决心娶老王,这就是婚姻的悲哀,我跟闺女说过择偶的标准,咱别先看小伙的家庭工作相貌,最起码做到两条,第一,他对你好,第二,你对他有感觉,否则,以后过日子,一定会出现麻烦和问题,这就是我从自己的经历得出来的。

    我从来不评价别人过日子的对错,你看到的都是表象,两口子一起,只有对方知根知底,就跟穿的鞋合脚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知道,这个世界上,简单的分两种人,一种是活给自己看的,一种是活给别人看的,那些拿苹果的,买豪车别墅的,就是活给别人看的。

    刚结婚,参加工作后的第二个企业工搪乱套了,就去红山搪瓷厂干半年,闺女出生后,想想怎办来,找工作也找不到,就买辆建设60,搞三轮出租,半年后,又去孙武宴,干半年,又倒闭了,就去朱陈早集开门头,赶四集,卖水果。人生的路,谁敢保证就一帆风顺,你遭人讽刺嘲笑败坏,很正常。

    我说过闺女,你得好努力,自从怀上你以后,爸爸五六年,干什么,什么不行,即便考个小会计,都费九牛二虎之力,相反,你弟弟来咱家后,爸爸一年一个台阶,每年都有进步。卖水果的那几年,是我跟老王关系最好的阶段,虽然清贫,但像过日子的,也发现她有越来越多的性格弱点,没有主见,容易被别人左右,没有骨气,下一步怎走,从来不想,不去储蓄,挣一毛花一毛,可我一直提醒自己,咱也不十全十美,过日子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从考上职业会计,老王去瓷厂干了主管,这个日子过的相对平静了,那时年轻,有上进心,每年公考,工作干的越来越稳,零六年兼职了后官战湖,那段时间,也算我工作的高光时刻,因为两个村,都是大村,能让我干的游刃有余,天天喝的跟醉屌猴子样,这个酒量,就是那段时间锻炼出来的,当然,也染上了酒瘾,我第一任和第二任站长,都是大酒壶,挂嘴上有句名言,你不会喝酒,怎从农村干工作?有这样的领导,不放开喝吗?

    人容易乐极生悲,得意忘形,越顺利的时候,你越要警惕阴沟里翻船,我就弟兄俩,咱盼着老二生个儿,了了爹娘的心愿,就是生不出来了,那时老王听话,我说咱再要个吧?她就同意了,咱没想到,一下打到解放前,这娘俩,那两年,光住院百十天,光给老王输血就输五万多块钱的,子宫还让切除了,老王的小命,让我硬硬的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你对未来不敢想了,咱这个心也是肉长的,也不大,别人没有信的,我曾经接连哭过一百多夜,老王也不打算跟我过了,俺姨子就明着跟我说,各过各的,每次回老家,俺爹娘就熊我,我都是掉着眼泪从朱陈走到朱张桥。我真尝到过日子的不易,最需要老王并肩战斗的时候,她却从娘家呆了三个多月,跟她说,你知道咱生这个儿花多少钱吧?她来一句,我不管,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提过。

    各人过日子,各人知道,咱是挣小钱的人,从村里工作这么些年,从来没伸过太长的手,也很少跟别人计较工资的高低,朱张桥东南村的这些人,出纳主大姐的工资都比我高,咱兼职,也无所谓,即便我两个地方的工资,加起来,都不如老王的高,因为凑合着过日子,我从来不问老王工资花哪去了,从不翻看她手机,又都不是小孩了,自己的命运自己把握。

    我也有改错的机会,就是儿子两岁时,老王在娘家住十几天,咱想女人,也想儿子,就下班后,开老大的普桑去青云,一路光想好事,却没想到当头泼冷水,离我五米远的距离,跟我说了不到五句话,那一夜,我躺在西平房里,就想什么是夫妻,什么是两口子?还有俺丈人丈母娘,你想俺家好来吗?想俺俩感情好来吗?

    回来后,我跟爹娘说,不能再这样过了,因为我没听俺娘的话,娶了老王,肠子都悔青了,年龄越大,你会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或者想你好的,一定是父母,俺爹娘就一个态度,结婚是错误,离婚是更大的错误,为了孩子,你跟谁过不是过,咱看看上小学的闺女,再想想愚笨的儿子,就心软了。

    如果生活只是让你失望,无所谓,如果让你绝望,就有所谓了,老王她爷爷送殡的那天,我特别小心,带俺爹娘去的,俺娘就光嘱咐我,十里不同俗,什么事,你让雨妈妈跟她姐一起去办,别丢人现眼,咱就小心翼翼的过一天。